范闲和林相从皇宫出来后,他整个人都是懵懵的。
林相装病欺君、陛下暗示威胁。
临危不惧、最后交出一份相位弊端的折子,还有相位时的门生,最后尘埃落定。
明明陛下和林相之间的每一句对话都是正常的,但整个过程却是让人听得心脏狂跳。
刺激得很。
最后范闲把林相给亲自送回了家乡。
等他回来时,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跟付瑞说这个事。
结果回到将军府,范闲诧异道:“什么?王府?他去那干什么?金姑娘,怎么我才半天不见,人都被拐到王府去了?”
金姑娘笑了笑:“小范大人,王府那位还在禁足,是付将军自个儿去的。”
范闲被噎住了,憋得他脸通红。
离开将军府,范闲又赶紧往王府跑。
金姑娘看着他远去的慌乱背影,笑道:“怎么跟争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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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屋顶上。
彼时阳光正好。
李承泽蹲在屋顶上,垂着眼眸,额间的头发恰好挡住他不够深情的眼神。
他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颤抖:“十三岁,陛下封我为王,十五岁旁听朝政,给我机会结交党朋,你让太子怎么想?说我不想争,太子信吗?我只能一步步往下走,如果想回头,死无葬身之地。”
旁边默默听着的女孩叶灵儿,拧着眉,一脸茫然,“陛下为何这么做?”
“为了让我做太子的磨刀石啊。”李承泽回答得很快,面上露出一丝苦涩。
叶灵儿:“那你叫我来,还爬屋顶,就为了说这个?”
李承泽低着头,脑海里迅速组织语言,为了顺畅说出来,语速都慢下来,
“我现在在禁足,已经是失势的人,根本没人理解我,你我、本就是有婚约在身……夫妻本就一体,如果、将来要找个能敞开心扉的人,那也只能是……”
“得了得了得了。”叶灵儿连忙打断他的话,“别敞开了,有事说事吧。”
李承泽:“……”
准备了一肚子的前缀,都被他咽了回去。
他拿了本折子出来,递给叶灵儿,直言:“帮我递进宫。”
叶灵儿拿了就站起来要离开。
“你怎么不犹豫一下?”李承泽纳闷道。
叶灵儿冷笑一声:“我知道你要整范闲,范闲把婉儿害得被迫离京,如今婉儿和范闲没有婚约,我当然希望你整死他。”
说罢,带着折子施展最大限度的轻功飞走了。
李承泽遥遥看着,“会飞真好。”
“嘭——”
旁边突然传来巨响。
“啊!”李承泽被吓了一跳,一时没蹲稳,就要滚下去时,手腕被人握住。
李承泽连忙借力站稳,使劲抱着身旁的人。
等他站稳时才看到付瑞那张坏笑的脸。
“付瑞!”李承泽放开他,一脸怒意地继续蹲在一边去。
付瑞笑了下,“你那胡说八道的本事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啊。”
李承泽直接躺下来,双手枕在后脑勺,望着万里晴空,懒洋洋道:“明明都是肺腑之言,句句属实,没人信,我有什么办法。”
“你离长公主远些吧。”
“你来就说这个?”
“春闱我都主持过两次,你还是收着点,这个对付不了他。”
“你不是跟我一条船的吗?”
“你离长公主远些,这条船你想飘去哪,我都带你去。”
李承泽有些烦躁地背过身去,他怎么就不明白,他已然失势不少,左臂右膀失踪了一个范无救。
叶家的军权被陛下削弱,划了一部分在付瑞手上,还有一部分在被外调的叶重手上,而财权只有留在长公主手里,才能帮得到他。
而且他本人还在被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