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在外带兵打仗的大皇子,京都里唯一成年的皇子,就是李承泽了。
及冠礼是在王府里举行的,那一晚上王府里来了不少人,收到的礼物都堆成了小山。
及冠礼是由他以前的老师主持加冠,一套流程走下来身心俱疲,李承泽一晚上都兴致不高,还得应付大臣的恭维。
空闲之余,李承泽又不免冷眼看着这大臣自己黏上来,庆帝总是一有机会就给他结交党羽。
这么些年下来,门下的人多得他自己都认不清。
每个男人的及冠礼都很重要,但不是每个男人的及冠礼都过成一场社交,这时候严肃的本质已然没人在意了。
待宴会结束,李承泽毫不犹豫直奔付瑞的房间,整个人就弓着背,蜷缩着躺在付瑞的床上。
他闭着眼,那股被操控的烦躁感,又浮浮沉沉地出现,由心底蔓延开来,控制着他的大脑,身体又止不住地想颤抖。
“爷,这我房间来着。”
忽然听到了说话声,以及从门外走进来的脚步声,他没睁眼,依旧蜷缩着身体,头也不抬地说:“你怎么不出席?”
付瑞脱了外衣盘腿坐床上,低头看着面前这像只大猫似的男人。
他托腮看了一会,忍不住伸手撩拨两下大猫的下颌:“我对这种活动不感兴趣。”
“你也是我老师啊。”李承泽下意识地抬了抬下颌。
付瑞的手僵在那,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十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
李承泽这才睁开眼,没搭话,只是看了眼谢必安和范无救,眼神示意他俩出去。
两人便尽责地出去关上门,并守在门口。
付瑞看了眼紧闭的大门,昏黄的烛光在只有他俩的房间里跳跃,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
李承泽坐起来,背靠着床头,说:“当初给我把太子撂水里报仇的是你,这些年挡暗杀又把下毒的打残是你,嫌我画画丑,要教我画画的也是你。”
还有很多……
他生病时,在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付瑞出现陪着他;变成老师的模样,陪他学习、出宫游玩的也是付瑞;他一句“阴森”,付瑞就把破宅子变得干干净净,还变了一家虚幻的人假装热闹;他一句“吃鱼”,付瑞千里迢迢飞去南方赈灾。
他不懂神庙里的神仙是什么样的,但又忍不住去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又蠢又较真的神。
“我没嫌你画画丑。”付瑞反驳了这句,“那叫抽象派。”
“都过去十年了,你也不用安慰我了。”李承泽坐起来,后背靠着床头。
“……”这时候说什么都显得有些无力。
李承泽伸手拉了下他的袖子,又缓缓将上半身凑近,两人的呼吸一下子重起来。
这索吻的动作以前也做过,每次都被回避了。
他看到付瑞身上明显的僵硬,原本揪着付瑞衣袖的手,缓缓上移握住付瑞的后颈。
“你又喝醉了?”
付瑞顺着李承泽的力道靠近,但最后他顶住李承泽身后的床头板,刹住了动作。
李承泽:“今晚特意没喝酒,都让谢必安挡了。”
“……”
“你说许我三次愿,这是第一个。”
“我是想让你做你想做的大事,出事我给你兜着。”
“这是第一件大事。”李承泽坚持说。
付瑞喉结滚动一下,撑在他身后的手挑开李承泽今晚第一次束起的发冠,手指插进他散落的头发里,主动跟他接了一个等了很多年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