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范闲在澹州被刺杀的事就在京都传开,但动手的是鉴查院的人,假传密令。
李承泽听到这就不得不感叹,真不愧是姑姑,鉴查院都有她的人。
他深知父皇的一点习惯,那就是没有明令下旨过的,那都不是事,甚至可以模糊化看待。
但父皇明令说过,不许皇室宗亲接近鉴查院。
那这就是铁律。
李承泽和太子都不约而同地没敢靠近过鉴查院。
没想到李云睿竟然能指使鉴查院的人去刺杀范闲。
但显然还失败了。
范闲顺利进京,不久就闹了不小的动静,打了太子的门下郭保坤的家仆。
还在靖王世子李弘成的诗会上,写了一首千古好诗。
靖王府上。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李承泽念叨了一会,忽然道:“好诗,总觉得我会和这个范闲会很聊得来,突然想见见。”
万里悲秋,百年多病,这说的不就是此时此刻,正一步步迈向死亡终点的他吗?
在李弘成家的后院,李承泽就蹲在凉亭座位上心生感叹,连葡萄都没心思吃了。
付瑞就在他身后的围墙上坐着,面对着池子,手边还捏着一根鱼竿,听到这首诗之后,他整个人就愣在那了。
此时此刻他满心都是——
凡人的科技已经发达到可以借记忆转生了吗?
“付瑞?怎么不说话?”李承泽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人,看到他的鱼竿动了,而他本人还在走神。
李承泽走到他旁边,他才缓缓开口道:“没什么,在想事情。”
范闲写完那首诗后,还是走到了后院来,跟谢必安对了几招,然后进了凉亭。
李承泽试探了几句,就总结出了范闲聪慧、审时度势的结论。
这样的人太难得了。
在他身边,只有一心想儿子死的爹,天天在想办法弄死他的弟弟,不问世事的娘,病弱不能出门的妹妹,疯狂的姑姑……
除了付瑞,没一个正常能交流的人。
李承泽还主动端着葡萄碗走过去,蹲在范闲身旁献殷勤拉拢。
结果范闲扭头就是一句:“你知道鸡腿姑娘吗?”
“什么?”李承泽愣住,心底已经在想,不会又来一个更颠的吧?
“那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范闲又换了个问法。
“啪嗒——”
李承泽微微转头,余光里就看到身后还在钓鱼的付瑞,把鱼竿给掰断了。
“那都是见色起意,我更相信日久生情。”李承泽背脊一凉,迅速回答。
范闲恍惚了一下,了然道:“那确实……”
但最后范闲还是不愿跟李承泽站一起。
李承泽也不勉强,站在太子那边也是理所当然。
回去路上,李承泽看着一言不发、脸色越来越阴沉的人,忍不住提醒道:
“你打我一掌,我可能当场去世了。”
付瑞回了神,迟疑道:“我打你干嘛?”
就他这柔柔弱弱的体质……还用不着一掌,刮一阵风都给他掀翻了。
“哦……没想打就好。”李承泽松了口气,“对范闲,你怎么想?”
“好人。”
“好人?”李承泽愣了下,想起付瑞给他的评价是“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想到这,他忽然一笑:“这么说,范闲与我,注定为敌了?”
“你会不会跟他为敌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他会一个人,跟世界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