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还未到问斩的时候,林珙却身死牢中。
林相也以告老还乡为由请求陛下调查死因,最后这暗杀林珙一事,被落在东夷城身上。
最后木已成舟,事已成定局,林相带着儿子女儿一起离开了京都。
庆帝缺一个开战的理由。
随便找了个“东夷城要灭口”的噱头把林珙杀了再栽赃给东夷城,再安排几次北齐暗探潜入南庆皇宫刺杀庆帝的戏码,那这开战的理由就顺理成章了。
那之后的京都恢复了短暂的平静,鉴查院院长陈萍萍回了京都,范闲和鉴查院也走得很近。
这是李承泽没想到的。
如果庆帝让范闲继承内库,是因为范闲和林婉儿的婚约,可如今林婉儿都跟着林相回了乡下,庆帝也默许了,却没改口取消让范闲继承内库的决定。
长公主为了这个,还在他王府里一通乱发脾气。
庆帝不让皇室之人靠近鉴查院,所以他隐隐猜测到,鉴查院就是庆帝的逆鳞。
他和太子都不敢靠近,这个从乡下来的莽夫却一来就是鉴查院提司。
这点太让人费解了。
最后李承泽也只是将这归结为,庆帝偏爱范闲。
在王府大厅里,坐在后院池塘边上阳台钓鱼的李承泽,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谢必安,你说我和范闲差在哪?”李承泽双手拿杆,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虽说他想和范闲交好吧,但如今看着前面那正和范闲有说有笑的付瑞,怎么看他心里怎么不爽。
但他插不上话题,甚至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
这种与人格格不入的感觉,也不是第一次有,但没有一次比现在让人不爽。
在旁边守着的谢必安愣了下,笃定道:“他不过是一个无官无职的布衣,即便有些诗才,但又怎么能跟殿下比呢?”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挺像的。”
看到前面空地上的两人又笑了,范闲拿起了一杆枪,付瑞在旁边指挥,又为了指挥,两人的距离靠得极近。
李承泽狠狠蹙了下眉,说:“做事手段像,天生的就有默契,性格也像,喜欢的东西都一样。我不喜欢他……我觉得他也不会喜欢我。”
“那殿下为何还让他进王府?”谢必安不解道。
“陛下偏心他。”李承泽呢喃道,“付瑞也对他好。”
“……”谢必安一时没听明白,别人对范闲好,他就要跟着对范闲好吗?
李承泽:“就连我也欣赏他……却更想摧毁他。”
他也享受过偏爱,九岁被庆帝安排私教老师,十三岁受封为王,庆帝看着他和兄弟相残,视若无睹。
至今他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内心却也只有惶恐,没有承蒙圣恩的喜悦。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被捧得高高的范闲,又摔下来的样子。
也不知道那时候的付瑞还能不能像如今这般,笑得如沐春风。
而对面空地上,只有桌面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各种零件,前面不远还有个靶子。
“你家李承泽的眼神都能把我杀上千回了。”范闲手里拿着一把步枪,被李承泽盯得浑身不自在,根本没法专心瞄。
付瑞没往回看,无奈道:“没办法,ak的后坐力很强,开一枪能把李承泽的骨头给震散架了,只能找你来试一试。”
“那不是还有谢必安吗?让他试啊。”
“万一失误了,弄死谢必安,李承泽会哭的。”
“呵……你就不怕失误弄死我吗?”
“那倒不怕,但我会有点愧疚感。”
“……”
范闲深深地觉得,这王府里的人,性格都极其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