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瑞向来就看不得李承泽那一身淡淡的死气。
从小就是如此。
他看着小时候的李承泽跟在母亲身边,他母亲都是那个模样,所以变成这样无可厚非。
他费了那么大劲,才让李承泽见识更广阔的天地,变得活泼起来。
再稍微长大些,李承泽便已然能和太子独斗,斗得越狠,野心也一天天壮大,行事也越发乖张疯魔。
这些负面的戾气,付瑞都看在眼里,但他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李承泽不愿斗时,还没了活着的念头。
他倒是想过直接把李承泽拐走,但李承泽却不会同意,比起苟且偷生,他宁可去死。
死对于李承泽来说甚至只能算是一条最简单的退路。
旁边李承泽看到付瑞那欲哭无泪,委屈到好像全天下都辜负了他似的。李承泽愣住了。
“我……”
“之前也是,说什么等你死了,就让我离开京都……你自己听听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你个负心汉……也罢,是我……自作多情了。”
付瑞说完就抹了下挤不出眼泪的眼睛,挥开车门下车。
这动作活像哭了一样,李承泽整个人僵住,看到没了他的身影,他才急忙跟下车。
付瑞下车背对着李承泽时,脸上已经没了一点委屈劲儿。
李承泽跟上他的步伐,拉住他手腕:“付瑞……”
付瑞脚步顿了顿,所以说他和李承泽之间,就像在脖子间套了一圈看不见的项圈,他自己把绳的那头塞李承泽手里,对方轻轻一拽,他就主动跟着走。
他心疼李承泽步步在囚笼,对方却在为他高歌自由。
“干什么?”付瑞仰头看他。
李承泽握着他手腕轻轻往怀里带,低头看他:“在生气?”
“不喜欢你这颗顽石而已,难开窍。”付瑞没好气道。
李承泽另一手往上移,掐着他后脖子,微眯着眼神问:“嫌弃?”
“嫌弃。”付瑞笃定说。
“忍着。”
李承泽握着他后脖子往上提,低头吻了上去。
只短暂的一吻过后,李承泽看到身前的人笑了,才解释:“没说不考虑你啊,无所不能的仙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安排的。”
直到刚刚那一刻,他确实是觉得付瑞这样不染尘埃的仙君,就该是自由的。
他已然被困在高墙之下,所以才希望付瑞不受约束。
但刚刚转念一想,付瑞明明是世人尊崇的神明,却主动当了国师。就像付瑞天生就有自由的翅膀,他想自己努力往付瑞那跳,结果付瑞却从高高在上的位置,下来拉着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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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跟着使团回京后,跟李承泽见面就在斗气。
也来过一次王府,那会付瑞还在后院里画图,李承泽则在屋里当着秋千看他。
范闲当着李承泽的面挖墙脚:“付瑞,你跟我吧。”
“咳……”李承泽差点被那颗葡萄给噎死。
“为何?”付瑞也没急着拒绝,停下笔,循循善诱般地开口。
范闲指着那边从屋里走过来的人:“他跟北齐走私,还杀了史家镇整个镇子的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