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高墙落下，明暗都恰好落了一半在付瑞身上，李承泽牵起他施法的手并肩而行。
“哎……”俩幻术被迫解除。
“我不就是你家人嘛？还弄假的出来，哄我也就算了，还想哄我娘。”
“你说得倒轻松。”
付瑞被迫任由他牵着走，一会身上洒满金光，一会又隐匿于阴影中。
他跟在李承泽身边那么多年，当然也了解李承泽的娘是什么性情……
是他应付不来的性情。
进了宫殿里，本以为淑贵妃开口就应该反对他们俩。
结果淑贵妃歪着脑袋左右打量付瑞，说：“还真是仙君。”
“……”这个开场白要他怎么接？怎么接？
“我……”
付瑞正犹豫着开口。
淑贵妃又拿出一本书，左右看了眼儿子和付瑞，又一本正经地说：“坊间有人写你们的小故事，都是真的吗？”
“啊？”两人一同茫然。
“澹泊书局里红楼没更新了，现在都是你们俩的书。”淑贵妃又解释了一句，“我爱看。”
“母亲，我们整天忙公务，哪来的空看这些？”李承泽无奈道。
“哦……承泽，我打算出家。”淑贵妃又不咸不淡地说。
“……”付瑞有些接不住了，太跳了。
淑贵妃牵起付瑞的双手，“这孩子不大好相处，劳烦你照顾了。”
付瑞回过神，他能接这话，连忙说：“放心吧。”
李承泽叹了声气，随后看着他母亲认真道：“母亲决定好了就去吧，也该让你走出这宫墙了。”
淑贵妃面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很舒坦、很真实的笑，如沐春风。
这大概是他母亲最自在的一天，也或许是他母亲重新向往生活的开始。
淑贵妃让宫女扶着起身，顺便把地上的包袱拎起来，立马头也不回地拉着贴身宫女走了。
“这就走了？”付瑞诧异道。
“我母亲就这样。”李承泽解释道。
“……”很省婆媳之间的事……不对，我不是媳。付瑞摇头想。
两人也从皇宫离开，直接回了王府。
但在下了马车，踏入王府第一步后，付瑞又停下来。
走在身后的李承泽跟在他旁边，疑惑道：“你怎么了？”
付瑞嘴角扬起一点坏笑，李承泽看得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妙。
下一刻，付瑞抓起李承泽的胳膊，连拖带拽地拉进大厅，把人很粗鲁地推倒在长椅上。
“以前我就说了，实现你的三个愿望，我就要为所欲为了。”
李承泽扶着长椅的扶手撑起身体，看着压在胸前的少年，沉声说：“没完。”
“什么？”付瑞愣了下。
李承泽揪着付瑞的衣领把人拉上来，侧头亲了亲他嘴角，低声说：“第三个愿望是，等我死，你要待自己好……唔。”
付瑞捂着他嘴，不爽道：“晦气。”
“我都还没死呢，第三个愿望怎么就算实现了？”
李承泽说道，把他手拿开，细细地亲吻他指尖，又温然道：
“你是仙君，我死了，你就一个人了，我不喜欢你用幻术假装家人、假装家里热闹亮堂的样子。”
付瑞的手指被他亲得麻麻的，从指尖传遍全身，整个人都软在他怀里。
李承泽伸手揉着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我知道你生命很漫长，但我也会努力活着陪你走下去，不用假装热闹，爱你也是真的。”
小时候还在宫里时，大哥痴迷练武，李诚虔跟他玩还要看皇后脸色，李承平还太小，唯一陪他玩的只有表妹婉儿。
可婉儿身体不好，宫里的庸医不许他和婉儿接触太多。
生活中忽然闯进来一个热闹的人，夺走了他的独处，却又缺失了真正的陪伴，这是一件对他、对婉儿来说都很痛苦的事。
他想，付瑞也是如此。
付瑞眨了两下眼睛，最后自暴自弃地说：“那我能强吗？反正你打不过我。”
“咳，不能，你是仙君，也是君子，当守承诺。”
李承泽面红耳赤地回答，还好付瑞还问了一嘴，毕竟真动手的话，他是一点也招架不住。
“啧，可惜了。”
“不可惜，吃饭去了。”
-
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