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炀低下头犹犹豫豫地说:“我发现了宗门里有异样,甚至怀疑到师尊身上,这本就忤逆,所以不想跟你说,没必要带着你一起犯错。我估摸到我可能会死,面对的是魂河,我也不是那么自信,若是能活下来,我会用灵纹去寻你,若是活不下……所以想死前……”
“你这很混账。”付瑞打断他的话。
“我知道,对不起。”
“……”
这是付瑞第二次听到这人说对不起。
付瑞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不可否认那会被强迫的时候很生气。
灵力被削弱,什么准备也没有,还疼得要死。
但那会俩人四目相接,在少苍眼底的情欲被隐忍和渴望桎梏时,他就知道少苍在做一件不顾后果的事。
最后在少苍贴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师弟,对不起。
之后他所有防线都卸了。
少苍那样的天之骄子,他们就是再怎么吵红脸,打得天昏地暗,都没跟对方说一句对不起。
犹记得,他们吵得最凶的一次,才十六岁,少苍已经是帝君,甚至用了剑,双方都被打得鼻青脸肿。
而那次吵架,是因为少苍被封帝君的大典上,他又偷跑下山了,还喝了很多酒,认识了很多乐师小0,沾了一身胭脂水粉回来。
那一架最后还是师尊出面,让他俩手牵手罚禁闭,硬是站了四个时辰,这都没跟对方道歉。
但再后来,少苍给他送了一把剑,名为渡业。
付瑞天天把剑背在后背,嘴上没说,但他俩关系也算和好了。
但好景不长,再再后来,等他再去山下小镇时,那聚集了一伙乐师小0的店,被帝君下令给关了。
付瑞还为此又跟少苍冷了好几天的脸。
往日的记忆,在这一刻再回想的时候,似乎能想起来很多细节。
而恰好这些被嵇炀勾出来的细节,像一块绵一样一点点击中他内心最深处的柔软,积少成多,最后溃不成军。
“我不求你原谅,但是……”嵇炀语顿,又斟酌着语言说:“如今你我都不是宗门师兄弟,付瑞,你给我个机会。”
付瑞望着他,想了想,伸长手勾住他的衣领往前一拽,微微抬起下巴,表情很高傲地说:“求我啊。”
嵇炀上半身被迫压过去,一手撑在付瑞脑侧,轻轻说了句:“求你,付瑞。”
这一句软绵绵的话,让付瑞瞬间丢盔弃甲。
他想起来了,当时在山洞里他就是这么服软的。
嵇炀看着他表情知道有戏,原来他吃软不吃硬,来硬的他更硬。
当时在做之前那一句绝地逢生一般的道歉服软,显然打出了奇效,这点让他牢记在心。
这会断不可能再跟付瑞横。
“再、再说吧……我们还在逃亡途中,屁机会都没有。”付瑞气息有些不稳,推开他,“别黏黏糊糊的,热。”
推开嵇炀后,付瑞就从树上跳下来走了。
嵇炀还坐在树上仔细回味付瑞刚刚的脸红,心情大好地问:“去哪?”
“下山!保护七浮造业书。”
“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