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仑11

　　“你先试试，我特意订制的，做了一个月呢。”卓翼宸笑着说，“特意”二字被他咬得极重，还伸手帮朱厌把铁制品罩在他脸上。

　　朱厌站定定地任由他发挥，整张嘴都被罩住，又迟疑说：“是给人用的吗？”

　　卓翼宸笃定说：“是啊。”

　　离仑往旁边街道看了一眼，又拉了拉朱厌的袖子，朱厌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一只、嘴巴被镂空铁制口笼封锁的狗，被主人牵着从他们身边路过。

　　那只狗看到同样被封住了嘴的朱厌时，还晃了晃尾巴，仿佛在说：嗨，同类。

　　朱厌：“……”

　　“卓翼宸！”响彻云霄。

　　现在武功水平还一般般的卓翼宸拔剑和大荒第一大妖大战十个回合。

　　付瑞看了，评价：“你们大妖实力一般。”

　　离仑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的一条河，“看到了吗？”

　　付瑞：“什么？”

　　离仑：“朱厌放的水。”

　　付瑞：“……”哇哦。

　　-

　　逛完天都城夜市，小队也都散了，各自回了家。

　　朱厌带离仑去了天都城外的桃园小院。

　　俩大妖在屋里闲得慌，朋友都各自回家后，他们身边反而显得太安静，太孤寂了。

　　朱厌去搬了棋盘出来，随口问：“怎么样？人间还是很好玩的吧？”

　　他一出来大厅里，就看到离仑坐在里边，低着头，旁边窗外的冷风吹进来，任由碎发乱飘，眼帘微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心事重重的样子。

　　听到朱厌说话，离仑从思绪中回过神，抬头接过他的棋盘放桌上，随手下了一枚黑子。

　　“还行。”他说。

　　朱厌坐他对面，跟着下白子，“这叫还行啊？”

　　两人都沉默了会，屋里只剩落子的啪嗒声。

　　直到朱厌看到他落子毫无章法，无奈道：“你先整理好你脑子里的东西再下啊。”

　　离仑：“……”

　　他看了眼这棋盘……沉默。

　　朱厌接着说：“如果有什么不懂，可以问。”

　　离仑放下手中捏着黑子，呼了下气，坐直了腰杆，问：“他为何要买本书来了解我？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没指名道姓。但朱厌就是瞬间知道他在说谁。

　　他们在学堂的这个一个月以来——

　　付瑞有什么好吃的，第一个给离仑尝一口。

　　但离仑把这当弱小人类对大妖的讨好。

　　在外面上草药课，付瑞拿着毒蘑菇，走到离仑旁边再吃，然后中毒倒离仑身上。

　　毒发时，付瑞看到了幻觉，又理直气壮地调戏离仑。

　　离仑推开付瑞，付瑞去调戏别的小妖，但离仑又不乐意，付瑞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最后离仑把这当人类太弱了，生怕他被别的小妖吃了，就把人抱起来跑回学堂里救治，其实纯属护短。

　　上人间交际情境演示课时，付瑞一个人类，却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束花，跟离仑示好。

　　但离仑脸不红心不跳地出去抓了一只野猪给付瑞，这是他印象中的——示好。

　　关键是英招还夸离仑做得好，因为这头猪对人类来说，是极为丰富的食物，他们会很乐意获得这头食物。

　　这一夸就完全堵死了让离仑开窍的路。

　　付瑞也完全没伤心，反而越战越勇，好像找到了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每天都乐在其中。

　　现在整个学堂里的明眼妖都知道付瑞在干嘛，就离仑不知道。

　　朱厌慢条斯理地拿起桌面上一个香瓜啃，笑着问：“离仑，这世上又不止你我两个大妖，你怎么确定他是用来了解你的？”

　　“……”

　　浮躁了一晚上的心，倏地就平静下来，离仑恍然道：“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