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
重昭再次见到付瑞,那还是在城主府里。
那时候付瑞在跟城主白荀谈生意。
要开酒楼,需要跟白荀申请开店证明,还要跟白荀批准盘店铺。
那会他还在院子里和白烁一起练剑。
远远的,付瑞也看到了他,但面上一直保持着和城主谈笑风生,完全不像是看到熟人的惊愕。
只有重昭一眼认出来了,因为师兄和以前相比,一点变化也没有。
他从一个只到师兄肩上那么点高的小孩,变成了比师兄高的大人,并不难怪师兄认不出他来。
他一次次试探询问,得知师兄要开酒楼,他暗中观察了很久师兄的生活作息。
以前的师兄沉溺于四处游历、也会四处闯祸,师兄是兰陵最强的人,比师父们都强,向来我行我素。
兰陵作风向来秉承“是妖就该杀”。
但向来孰对孰错,师兄心里好似有一杆秤,没少为了护着妖,而跟师叔们作对。
可即便如此,所有兰陵的弟子还是都以他为榜样,追着他的步伐而努力修炼。
重昭也一样。
他不理解师兄,因为妖杀了他的父母。他也相信师门没有错,可那个从他小就仰望着的人,他也同样无法违逆。
小时候他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在家有爹娘疼爱和纵容,在师门里犯错也有师兄顶着。
只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后,有天,他回家恍然发现,家里就剩他自己了。
爹娘死了,怎么也回不来了。
师兄走了,那是他的信仰,寻回师兄就成了他的执念。
三个月前他发现师兄不一样了。
和印象中那温润如玉的师兄不同,后来的师兄变得爱喝酒、还喜欢和漂亮小男孩玩。
重昭故意去了青青草原,把师兄灌醉,酒里还下了药,喝了之后灵力会短暂尽失。
他想把人带走,但师兄还是没认出他。
还用轻佻语气问他:“弟弟,有心上人吗?”
重昭一肚子火,但还是回答:“没有。”
“尝过性事吗?”
他彻底怒了,扛起中了药无法反抗的师兄就要把人带走,“我带你回家。”
他记忆中的师兄不会这般堕落。
“等会,我家在楼上。”师兄指着楼上,肩上的人贴近他耳边,含混着酒香的气息从他鼻息下萦绕,耳边的嗓音带着慵懒黏连:“那才是我家。”
那才是我家。
重昭不知为何,那时候心里像被重重一击,又疼又酸涩。他选择尊重师兄的想法。
他没喜欢过谁,他也不知道别人的喜欢是什么样。
他对师兄的喜欢,是从记事起的信仰,是懵懂少年时的陪伴,是双亲离世后,只想寻回师兄的念想,很纯粹。
却像日积月累的风,无数次拍打那扇心门,一次又一次,直到门锁生了锈,变了味,风撞断门框,穿堂而过,汹涌澎湃,难以自持。
师兄是所有兰陵子弟的榜样,他走了,也是所有人的念想。
那天晚上,师兄躺在床上把手搭在眼睛上,喘息很重、很乱,也很热,松松垮垮的衣襟下袒露的胸膛湿滑莹亮。
重昭才意识到他下错药了,但他决定将错就错。
从此师兄就是他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