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穿着白衣孝服的人在大街正中间打架。
“你一个庶子也敢叫嚣到老子面前了！”
“你嫡亲就厉害了？老爷子不也没将遗产给你吗？”
“给我儿子那也是他老子我的！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周围都是围观的老百姓，打架的都是一群大汉，旁边只有几个女眷在拉架。
付瑞却没看向他们，而是将目光放在站在最前面的少年身上。
那少年很眼熟，似乎一年过去个子抽高了不少，他两手捧着一块牌位，站在最前面回望身后的闹剧。
付瑞眼尖地注意到那少年身子在抖，这时刮了阵风过去，少年回过头，悲哀混着掉落的泪撞进付瑞的视线里。
“啊，那好像是杨家的……”旁边的彭玉说。
这倒是让付瑞想起来了，这不是那跟他讨冰糖葫芦的小子吗？
好像叫杨羡？
一年不见，变化还挺大，上次见看起来还比他矮半个头呢。
付瑞气定神闲走过去。
“他们家不算什么大户，躲一下算，毕竟死者为大……哎？付瑞！”
彭玉还想着拉付瑞往旁边让路，结果手抓空了，一抬头就看到前面付瑞那走得理直气壮的步伐。
彭玉着急忙慌地追上去，压着嗓音喊：“付瑞！打扰人家死者出殡，太不敬了！”
杨羡脸上还流着泪，低着头一声不吭，直到付瑞走到他一步之遥，他才看清这人是谁。
他以为是来找他麻烦的，结果这人径直走进他身后正在打架的父亲和叔叔们之间。
杨羡转过身看他。
那人背影纤瘦，个头不高，却走到父亲和叔叔面前两手一扒，就分开了纠斗的两人。
他还将他们的身子拧过来面对着最前面捧着灵位的杨羡，又动作利索地往他俩膝盖窝上一踹。
杨羡的父亲和叔叔分别跪在了他面前。
随后又对着其他打架的人用了同样利索的身法，让他们跪在他面前。
一切发生只在瞬息间，就连当事人也只捕捉到一道残影，都没看清是谁将他们强行制止了。
杨羡父亲回头看，指着那身后那潇洒离开的背影，恼怒道：“谁家小子这般无礼！来人……”
“跪下！”
前面传来少年青涩沙哑的声音。
杨羡父亲下意识跪了回去。
杨羡赤红着双目，“祖父尸骨未寒，你们也敢在大街上闹事，丢不丢人！”
父亲和几个叔叔骤然对上那灵位，心底没来由地发怵。
刚刚被震慑到腿软才一时没站起来，后知后觉自己是长辈，又一个个恼羞成怒站起来。
“你就这么教儿子的！”
“一个臭小子也敢教训起长辈了！”
“你……”
“你们跪的是祖父。”杨羡打断他们的话，淡漠道：“祖父说了，我，才是杨家的主人！”
说完他抬起眼帘，恰好目光掠过那道隐入人群的身影，心中一阵酸涩，自己也转身捧着灵位往前继续走。
这闹的动静不小。
彭玉费了老大劲儿才从人群里挤出来找到还在酒肆前杵着的人。
“哎付瑞，你有这般好武功，干嘛不去考武科啊？”彭玉纳闷道。
“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付瑞眉眼纠结，手里捧着两种酒，“哪个好喝？”
彭玉勾着他肩膀，拍了他脑门一巴掌，“潘楼就在旁边，买这种小杂货干什么？走，我请客！”
付瑞不爽地拿手肘捅了他一下。
彭玉也还他一脚。
两人打打闹闹地进了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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