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失联了那么多年，我只希望你能健康就好。”郁教授搭着付瑞肩膀说，“现在住哪呢？”
“住酒店。”
这饭桌本来是师生聚餐，不知不觉变成了老师与付瑞的聚餐，老师问一句，付瑞答一句，旁边不认识付瑞的人，都不知怎么搭话。
“哥，他谁啊，教授眼睛在他身上都错不开了。”李介凑到何苏叶耳边小声问，“谁才是他学生啊？”
何苏叶倒是吃得心安理得，不咸不淡地问他：“吃醋了？”
“谁吃醋了？”李介瞪他。
何苏叶看了眼那边跟他外公侃侃而谈的付瑞：“他确实是外公最满意的门生，连我都不如。”
“夸张了吧？看着挺年轻的人啊。”
“他和我同龄，但七岁时，我刚学会诊脉，他已经能跟外公切磋医术了。”
“……”
当时年纪还小，看到和他一样才七岁的付瑞坐外公怀里彼此诊脉切磋，何苏叶记不清当时他是什么心情了。
但现在看李介的反应，他猜想当时的心情应该是和李介一样，吃醋，嫉妒。
外公对付瑞好得像在对待亲孙子。
何苏叶三岁能把医术当童话故事读，五岁能认数种中药，当时七岁，他已经会把脉了。
但付瑞来了两天就把他曾经人人夸的名头，一个个摘过去落在付瑞身上。
母亲和外公都是中医，对他爱不释手。
最初他俩的关系算不上好。
何苏叶记得有一天，也才七岁的他端着自己也会切脉的本事，跑到在客厅看动漫的付瑞跟前，说：“把你手给我。”
付瑞把电视关了，倒是很听话地把手搭在桌上给他。
虽然母亲和外公对付瑞很好，但付瑞对他的态度也不错，勉强原谅付瑞一点点。
他试着给付瑞把脉，把手指搭在付瑞手腕，很自命不凡地想和付瑞切磋。
忽地看到付瑞做了个仙侠剧里才有的剑指。
“幼稚。”他评价。
但下一秒，他脸色一沉，嘀咕：“少阴动甚，往来流利，如珠走盘……喜脉！”
“……”
他当时觉得付瑞脸上的表情是震惊他那么聪明。
但后来被外公听到后，“他一七岁小男孩，喜什么脉？”
何苏叶当时还挺不服，“不然你试试。”
外公给付瑞把脉后，看他一眼：“比你都健康。”
等他再给付瑞诊一次脉时，发现，确实很健康。
他震惊道：“你是超人吗？”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这么觉得。
他从不怀疑自己的医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在他漫长的学医生涯中，所有他诊断过的脉都准确无误。
唯有付瑞的脉，每次都被外公批评说错了。
付瑞经常嬉皮笑脸地用这招捉弄他，他却有苦难言。
所以他确定付瑞不是常人。向外公证明这一点，这几乎成了他从童年到少年的执念。
直到十八岁那会，付瑞从六楼掉下来。
他在病房外泣不成声，呼吸不畅直到昏厥，他梦到付瑞，付瑞跟他说，好啦，那是个意外，别哭啦，好吧，我就是超人，死不了。
“苏叶，味辛，性温，是个好名字。”
何苏叶回了神，看向现在健康的付瑞。
“老师叫大家举杯。”付瑞又说。
何苏叶才后知后觉师弟师妹们已经跟付瑞聊得其乐融融，只有他在走神。
“哦，不好意思。”何苏叶端起酒杯，看了一眼付瑞，才慢慢地开口：“祝师弟师妹们实习顺利……也祝付先生，身体健康，万事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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