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哄34

　　但不用看，桑延也知道付瑞是在看以前比赛的录像。

　　桑延从小喜欢篮球，因为喜欢，所以在篮球上获得不少快乐、成就。

　　为了赢下比赛而养成的沉着冷静，让他往后做人做事上也能自带自信沉稳。

　　初三那年的区赛第一场比赛，那正是他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的鼎盛时期。

　　他所有的自信和沉稳被一个横空出世的臭小子给击溃。

　　不是没输过，只是那一场输得他们毫无尊严。

　　明知对方除了付瑞，其他都不是威胁，四节比赛，除了第一节让他们拿了9分，付瑞队一分没进，但后面三节他们也一分没进。

　　他们一中的所有进攻打法都被付瑞看破，哪怕故意从付瑞那队最弱的一方进攻也无济于事，所有的防守在付瑞的突破和速度面前就像在逗小孩玩一样。

　　付瑞比当时的他更心高气傲，也更耀眼，就像一个天赋异禀的人努力修炼，成了一个围剿孙悟空的天兵天将，而付瑞却是那个把他们打得头破血流的孙悟空。

　　当时比赛还没结束，付瑞还笑着说：“你们回去再练练，我今年想拿全国冠军。”

　　68分的分差，个位数的得分，史无前例。那对桑延来说才是耻辱，对付瑞来说应当是荣誉和战绩。

　　当然，最后付瑞也被自己人伤得体无完肤。

　　付瑞后来的每一场比赛桑延都看了，打到后面半决赛，付瑞每一场都赢得凶险，脸上也再没有过那狂妄自信的笑容。

　　那时候付瑞带领三中拿下总冠军。

　　三中的所有队友都围在一起欢呼，只有付瑞低头站在人群外，抹了抹从额头流到下巴的汗，喘着气。

　　桑延坐在观众席上，却清晰看到一滴掉在地板上的水，也不知道那是汗还是泪。

　　那时候他隐约觉得，付瑞在难过，原来球场上那么完美的人，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他曾经被付瑞虐得身心俱疲，本应该幸灾乐祸，但不知为何，当时心里也跟着难过。

　　初三那会还不知道这种如同共感一样的吸引力是什么。

　　桑延单纯地以为自己就是喜欢完美的人和物，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喜欢温以凡那样的人，现在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从付瑞身上错不开眼了。

　　如今，哪怕现在付瑞再也不参加正式比赛，他们偶尔一起去混野球场时，桑延还是忍不住被那在场上的身影所吸引。

　　长得帅美如画，前者说的是付瑞的外表，后者说的是付瑞的球风。

　　或许有的人天生就是会在某些场合，某些时刻散发磁场，也会牢牢地吸引住合适的那部分的目光。

　　付瑞就是那在散发着磁场的人，桑延就是那部分合适的、被吸引的人之一。

　　桑延现在也想不通，那种心情什么时候起转变成喜欢，但他向来觉得，少年应当是无拘无束的，喜欢也是。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他有些紧张地看客厅里的人，那录像恰好停在这样一个画面：

　　当时哨声吹响，裁判宣告了三中的胜利，桑延怔然在原地，面上没什么表情，眼角却落着泪，眼神愤恨地望着前面两步远的付瑞。

　　付瑞的身后是欢呼的队友，他没跟队友一块庆祝，而是愣愣地看向桑延，他们俩分别作为彼此队伍的王牌而目光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