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和付瑞对她都很严格,她也从不抱怨,沉着地拿自己学到的东西,用欺负她的人当实验品。
有一次欺负她的人数太多了,她跳起来就把人耳朵咬了。即便如此,她也从没向他们求救。
这小孩想将自己最体面的一面留给教她医毒和书本的师父。
付瑞偶尔会看到她在河边,自己折一根树枝,把叶子摘干净,然后把树枝挡发钗戴头上,仅仅是一根树枝,就让她流露出笑容。
但秦可送她的新衣服金钗首饰,她却一概不要。
付瑞也知道她心里定有个金枝玉叶的榜样。
但她从没开口说过,甚至笑容都很少。
直到她在海边捡了一个誓死忠诚于她的女孩,付瑞偶尔回家过年,才真正地见过她对别人露出最真挚的笑容。
一晃经年,仔细回想,十七岁真是个特别的年纪。
范闲在五年前十七岁就被父亲范建接去京城,付瑞也在同年十七岁进京赶考为官。
如今庄寒雁也在十七岁时,终于来到了这天子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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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瑞和庄寒雁又在屋里说半个时辰的话才离开。
从庄家出来,付瑞刚从高墙上落地,肩膀被人搭了下,耳边传来故意搞怪的声音:“oi,帅哥。”
付瑞被吓一跳,他完全没察觉到气息,老这么吓他的人,除了范闲也没谁了。
“干什么?”付瑞不悦地回头。
然后就看到一张笑得得寸进尺的脸。
“那么晚没回家,出来看看。”范闲走着,偷亲了下他脸颊,这才先一步走出暗巷。
付瑞抹了把脸,跟在他旁边,说:“见过你徒弟了?”
现在已然是深夜,街上空无一人。
“那当然……没有,你见着不就行了?我可没有半夜偷偷潜入女孩闺房的癖好。”范闲说。
他目光柔情似水,唇边挂着笑,“要不要我帮你寻秦大美女?”
付瑞摇了下头,又低头抿了下唇,声音端的是漫不经心:“咱俩在朝堂上可是敌对关系,你少掺和我的事。”
“放心,咱们老妈吉人自有天相。”
两人一路走到一处宅院,这是付瑞买的私宅。
进门后。
范闲忽地笑得很讨好:“那个,跟你说个事,你能先答应我别生气嘛?”
付瑞绕到自己院子,不咸不淡地问:“私房钱被负责洒扫的丫鬟发现了?”
他俩和一般情侣倒真不一样,他俩今年二十二,谈恋爱却十几年了。
彼此那点小心思,对方一眨眼,就知道要放什么屁了。
“不是。”范闲扬起笑容,整个人一下生动起来。
付瑞停住脚步,一把掐住他脸颊,脑袋缓缓凑近。
范闲脸被掐得嘴唇被迫撅起来,一看付瑞的脑袋靠近,以为福利要来了,他赶紧把嘴再撅高一点。
结果付瑞只是靠近他动了动鼻尖,然后就黑着脸说:“你把我酒喝了?”
“……”撅起来的嘴又抿回去,习惯性绷紧脸,他都吃了薄荷糖,怎么还有酒味儿?
“说话。”付瑞瞪他。
“跟、一处的兄弟们……分了喝了。”范闲艰难开口。
“全部?”付瑞歪着脑袋问。
“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