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寒雁扬起嘴角,深吸了口气,小声感叹:“真不容易啊。”
“啊?”
“那你写了下联,我就答应你。”
“好。”
她俩又回头去方才那挂着对联的地方。
“先说好,我不擅长这个,对不好,别怪我。”柴靖说。
“知道你不擅长,你就是写成口水联,我也夸你厉害,只要你写得出来。”庄寒雁倒也大方。
只是她俩刚回去,就看到庄寒雁的对联被一个男的捏在手心看,随后还准备挂上去自己的对联。
“何文慎?”庄寒雁认出他来。
还记得这人,就是当初在浥南会馆的学子,庄语迟作弊的文章,最开始就是从何文慎那拿的。
何文慎心中一颤,刚想跟庄寒雁打招呼,在开口前,就被一道红色身影提着他肩膀给拉走了。
庄寒雁隐约听到那边阴暗的角落传出惨叫声。
“啊!”
“你谁啊!”
“天子脚下!竟然敢打考生……嗷!”
没多久柴靖回来了,还轻轻呼出口气。
“被发现的话不妥吧?”庄寒雁笑着问。
“放心,他没看到我,他要是报官,接案的说不定还是我。”
柴靖面无表情地说完就去桌边写下联,就两句话,很快写完且跟庄寒雁的上联挂在一起。
庄寒雁看完后,笑容更大,朝她伸手,“走吧,逛街去。”
“我这算合格了吗?”
“算。”
“那刚刚的事,也算你答应了?”
“答应答应。”
柴靖似乎就等这一回答,这才伸手牵上对方的手去逛街。
在她们走后,付瑞和范闲后一步走到这。
“哟,她俩这是,修成正果了?”范闲心情复杂,“雁子可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也是到这年纪了。”
“这写的什么啊?”
付瑞看了眼那上边写的对联。
上联:
寒潭倒映水天一色,雁飞北去不起涟漪。
下联:
柴院悄藏双影并蒂,靖窗斜映红笺青丝。
付瑞啧啧摇头,“到底是少年人,真敢写啊,被人看到,明日她俩就要被人诟病。”
“什么啊?”范闲也好奇看了一眼,“哟,一个写景,一个写情,并蒂是女子之间的隐秘情愫,靖刚好又有月夜之静,红笺不是女子书信吗,青丝,情思啊?这青丝绕指的缠绵,恰好跟那雁子的‘不起涟漪’形成表里互文。这臭小子还挺有文化的。”
“什么臭小子?人家是个姑娘。”付瑞瞥了他一眼。
“臭姑娘?”
“你有病?”
“可她拐走咱们看着长大的徒弟。”
“那也是她们的事。”
付瑞敷衍了一句,到底还是把对联给挂了个高一些的位置。
“你个不够高,我来。”范闲帮他拿起来挂在最高处,拍拍手,扭头看他:“你怎么不给我写个青丝?”
付瑞扭头就走:“你想明日咱俩都上京城头条?可我不想。”
“那……口头对一下也行啊,今日上元节,应一下景呗。”范闲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同走上那座小桥。
付瑞:“我急着找我娘呢,也不知道她又用男子身份去哪泡姑娘了。”
范闲自顾自地说:“那我先来,范舟勇渡安疆海,闲志常怀射虎心。”
“付身敢立擎天柱,瑞世犹闻击楫声。”
范闲回味了下:“怎么感觉不太对?”
“废话。”付瑞说,“你有雄心壮志,却想让我回以儿女情,怎么着,你想娶我做你后宅女人?”
“别生气,重来。”范闲恍然道,“还是借用范蠡范舟典,范舟轻漾连星汉,闲叩心扉月作环。”
付瑞稍作思量:“付尽三生沧海诺,瑞云双鹤唳青天。”
范闲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这时也走下小桥,到了对面河岸,“星月双环,沧海云鹤,这对联不错,回家我要抄下来,挂墙上。”
付瑞深叹了口气:“……能认真点找我娘不?庄仕洋死了之后,我总觉得心里还是不踏实。”
“好好好,找丈母娘要紧。听说每逢上元节,都有个京城里的贵女都会去的宴会,咱们去那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