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瑞似乎察觉到皇帝在怀疑他，不疾不徐地开口：“陛下，虽致命一击出自臣之手，但那是为保命才爆发的潜力，实则是世子殿下从远处几番出手，为臣争取了生还的机会。”
“是吗？”皇帝又狐疑地看了眼旁边的宋墨。
宋墨眼神清澈，只点头答：“是。”
竟是他想多了，原来只是这俩孩子都不贪功，互相推却功劳。
皇帝刚想说什么，紧接着付瑞又说：“但若是世子身子无恙，这黑熊定然完全是他的功劳了，臣只是抢占了便宜。”
一听这话，皇帝从上方走下来，握着宋墨的肩膀，上下打量他：“你不舒服？可要请太医？”
宋墨先是看了眼付瑞，这一刻他才恍然明白过来，付瑞十二岁便有了官身，虽然只是个九品小官，但也是文臣，向来无需参加游猎。
方才皇帝说，付瑞是主动请求要参加，他本以为付瑞是想帮太子争功劳。
结果他拔得头筹，却只是为了在这一刻，对皇帝传达一个消息——宋墨身体不舒服。
“无妨，已经擦过药了。谢陛下关怀。”宋墨急忙道。
“传太医！”皇帝还是高喊了一声，“检查一下也无妨，以免落下病根。”
“是。”宋墨低头应声，又侧头用余光看了眼在旁边围观的父亲。
得知他和黑熊大战，他父亲面不改色。
得知皇帝要传太医，帮他检查身体，他父亲脸色却阴沉得像要杀了他。
太医检查身体，他身上的伤就会暴露。
太医若追问，他就算撒谎，也会被看破。皇帝想知道的事，定然也会有办法查到，最后皇帝还是会追责到他父亲身上。
宋墨脊背发凉，思绪在这一刻停滞，内心像被一块巨大的冰块冻结。
他捏紧拳头，低垂着眼帘，满眼恐惧和泪水，小声说了句：“多管闲事。”
付瑞刚准备离开去太子那的脚步一顿，心口好似受了一击重锤，头脑也昏沉，回头看了眼宋墨，眼前有些模糊，不然他怎么看到那一向倔强的小孩在哭？
“抱歉……”付瑞说了句。
但不知宋墨有没有听到，他转身跟太医走了。
太子朱佑晟看着付瑞失魂落魄地走来，奇怪道：“干嘛心不在焉的？这次定然是你得头筹了，不开心吗？”
付瑞抬起头，笑得勉强，“开心。”
他回望了一眼那在其他王公贵族的队伍中坐着的英国公宋宜春，后者那阴鸷的目光还在那边被太医检查身体的儿子宋墨身上。
随后似是感觉到他的视线，英国公也看向他，停留不过片刻便移开，仿佛完全没将他放眼里。
后面太监将今年游猎的榜首名字念出来，往年都是一个人，且已然连续几年都是宋墨，但今年的榜首是两人，一是付瑞，还有一个是宋墨。
付瑞对此没什么反应，仿佛没听到自己榜上有名。
而皇帝对于他俩，也只赏赐了些兵书铠甲之类的玩意儿，毕竟一个是文臣，还都小，都不适合安排武官。
周围人都在夸赞他俩年少有为，付瑞没做声，抬眸看向那边，太医已经在跟皇帝打报告了，而他和宋墨在一片夸赞声中彼此凝望，都没有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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