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到窦府门口,就被窦府里出来的一个人给拦了去路。
“撒谎精,总说招待我,至今没实现。”
站在台阶上的人,还是一身简单素衣却又气质如华,声音温和,语调不疾不徐,看人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高深莫测。
“我……”付瑞想个借口,“最近事忙,给忘了。”
“纪咏?你怎么在这?”宋墨诧异道。
他知道纪咏参加科考,在大殿上大言不惭,结果被皇帝发配去偏远地方当官,却不知他竟在这出现。
没等纪咏说话,付瑞抬起眼帘,眼底映着台阶上的纪咏那含笑的模样:“择日不如撞日,现在聚聚如何?我做东。”
“好。”
某处酒楼的二楼。
“上一次咱们四个人坐下来一起吃饭,还是三年前小瑞儿剿匪的时候。”
一向当活宝的顾玉率先开口。
但他说完,对面的宋墨淡然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两边的付瑞和纪咏在彼此凝望,好似在看仇人,却没有一个人接茬。
顾玉受不了了,无奈道:“你们别暗送秋波了行不行?理理我。”
纪咏撇开视线,付瑞也低头吃菜,一同道:“谁跟他暗送秋波了。”
顾玉:“……”
他身子前倾,看着对面的宋墨:“他俩吵架了?”
宋墨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没搭话,接着喝酒。
这时纪咏才忽而开口:“那你俩说,我和付瑞吵架了,你们帮谁啊?”
顾玉一时愣住。
宋墨看了眼付瑞,却也没开口。
纪咏露出一点笑意:“那我更喜欢这孤立无援的挑战了。”
“哪门子的孤立无援?”付瑞夹了颗花生嚼,淡漠道:“你身后不是还有庆王吗?”
“你没把太子挂嘴边,我也没必要把庆王挂嘴边啊。”
顾玉终于听明白了,一合上扇子,横到他俩中间:“等等等等,意思是,付瑞站太子,纪咏你帮庆王去了?”
“他和我都一样是有野心的人,我当年也不服当九品侍书,他怎么可能甘愿当八品小官。”付瑞说。
“不愧是我欣赏的人,从以前开始你就很懂我。”纪咏笑着说,“那你能放过窦家吗?”
付瑞吃了一口菜,撩起眼皮看他:“不能,你至邬家于何地?”
“邬贻芬老了。”纪咏的目光锁定在对方脸上,语气温柔,却又仿佛蕴含了一场无形的对抗,“他早该告老还乡了,站着首辅的位置不动,别人怎么上位。”
“别人是谁啊?你?还是窦世枢?”
“你管不着。”
对方的话里充斥着挑衅和决绝,付瑞丝毫不在意,只坚持道:“邬阁老一生鞠躬尽瘁,即便告老还乡,也不该带着污点告老。”
纪咏没再搭话,勾唇一笑,饭桌上一下安静下来。
顾玉用扇子遮着半边脸,左看看右看看,想劝些什么,却还是被这强硬语气的碰撞吓得不敢开口。
尤其竟然还敢公然讨论党争,真不要命了。
“哎,我说,党争可是会家破人亡的。”顾玉小声说。
这话像给所有人当头一棒,瞬间清醒冷静不少,针锋相对的气氛不攻自破。
付瑞视线定在一处,目光涣散,轻声说了一句不知是回答顾玉还是提醒自己的话:“我有得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