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万籁俱寂。
叶鼎之在付瑞安排给他的房间住下,灯还没灭,埋头写信。
毕竟师父说到哪个地方都要给师父写封信报平安来着。
[师父尊前:
徒儿自别师门,一路平安,今抵雪月城,无甚挂碍,望师父勿念。
徒儿已遇上师父一直想要打败之人,此人狂妄至极,竟消遣徒儿,徒儿愤而出手,断其肋骨,稍挫其锋。
后毁其宅,损失惨重,自知下手过重,不慎任人摆布,为其布菜、沐浴、穿衣。
师父,此人实乃流氓!
伏惟
师父万安
徒儿叶鼎之顿首
元月初十]
这封信到驿站转了一圈,老二拿回来送到付瑞手上了。
付瑞看完后,埋头趴桌上臂弯里,肩膀一抖一抖地动。
那被付瑞传成重伤的老三,现在也生龙活虎地坐在付瑞的书房里,闷闷道:“少爷,要笑就笑大声点,别憋坏了。”
“哈哈哈!”
老二眉眼里也晃过一点笑意,道:“少爷,他不叫叶鼎之,来天启城之前,他叫叶小凡,今日跟你动手突然喊出个叶鼎之,我倒是以为听错了。”
付瑞笑够了,直起腰身,抹了下眼角的泪水,“那估计叶小凡也是个假名,哪有给自己故意起两个极端名字的人呢?一是平凡,二是问鼎。”
“他跟你打时,他的剑被你打掉后,用的是不动明王功,那是一门极其霸道蛮横的武功,伤害高,对自己身的反噬也高。应该是师承南诀雨生魔。”
“雨生魔?”付瑞歪着脑袋想了想,“耳熟。”
“听说您二十年前与他交过手。”老二提醒,“那会我们四人老大才几岁,属下才出生,不知真假。”
“啊。”付瑞恍然,“是。”
那会定居于此已经过了几年,第一个跟他交手的江湖高手就是雨生魔。
南诀的剑仙雨生魔先后输给北离的李先生和付瑞。
付瑞和李长生也是从那时候起被世人齐名的。
“把信放回驿站吧。”付瑞说。
“少爷,他是南诀的人,你不怕他是卧底啊?”老二奇怪道。
付瑞无所谓地摆摆手,“江湖是江湖,朝堂是朝堂,他若真是卧底,在我眼皮底下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老二点点头,拿着信重新装回去,拿回驿站。
“少爷,那我呢?”老三皱眉说,“那我要装病几日吗?”
付瑞:“啊,给你放假,没事别来。”
“哦。那属下回家去咯。”
“玩儿去吧。”
一月后。
领到信的雨生魔看完信的内容后,脸上仿佛受到天打雷劈:“断其肋骨,稍挫其锋?”
他当年可是差点被李长生一剑打掉自信,休养半年后,又去挑战李长生的好友,结果被付瑞一挥手,仅用那惊涛骇浪般强势的内力给打落登天阁。
而他徒儿,能断其肋骨,还稍挫其锋?
再仔细一看。
任其摆布,为其布菜?
还沐浴??
还穿衣???
还有最后那句,雨生魔仿佛想象到了他的小徒弟撇着嘴,眼尾发红,委屈地跟他控诉:“师父,他就是个流氓!”
雨生魔闭了闭眼,嘴角抽动,他记得那付瑞喜好男色来着。
当年他死活无法逼付瑞出手,直到他戴的遮面斗笠被风吹飞,露出面容。
对方眼前一亮,像个登徒子似的说:“小美人,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那我陪你过一招吧。”
然后他就被付瑞一挥手,纯用内力给打落了登天阁。
那股内力强悍得让人完全看不出、也无法想象得修炼多少年才能达到的程度。
“傻徒儿。”
不用想,他徒儿是中圈套掉贼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