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道起始点上。
一辆红黑的法拉利停在那,一高一矮俩男人并排而站,他俩一红一黑的赛车服,明明经验的差距就摆在那儿,但两人身上的锐气如出一辙。
池骋先上了车,做好准备后余光瞥向他的领航员,温声提示:“不能带情绪哦。”
付瑞坐好后,闭了闭眼,沉寂一秒又睁眼说:“没带,冷漠得能一拳打死一个变态。”
“哦。”池骋说,“那可太冷漠了,变态也不是对谁都变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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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二长。”
“左三上坡,右二接左四。”
赛车高速运转下,耳边充斥着噪音,但付瑞的声线清澈平稳,冷静十足。
池骋作为驾驶员,从一开始的试探,发现付瑞会主动配合他的节奏后,渐渐试图加速,一路狂飙上百,肾上腺素爆发。
赛道是很熟悉的赛道,但两人都面不改色地按报点的节奏进行,全身心地投入死亡速度中。
“左五,长上坡!”
轰鸣声掺杂着付瑞的声音落下,池骋立马换档,给油,把所有力气用在对抗路面的压制。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地面落下重重的压痕。
残影一晃而过,最后的出弯前,两人都看到那少年还站在那路边充当人肉路标。
付瑞稍稍分神看向那少年,时间像放慢了一般,车身离他一米远的距离擦过。
最后池骋直接冲线,拐了个弯停下。
池骋松了口气地看向旁边,外边是震耳欲聋的叫嚣,他说:“我这样的富二代很多,他们大多没什么道德感,甚至以擦着那少年的衣摆过去为荣。”
“那你也没这样啊。”付瑞淡淡道。
“那是因为你在,我骨子里就是坏的。”池骋身子放松下来靠在座椅,摘下头盔,又说:“也有很多像你这样的富二代,总是阳光,善良。”
他指了指前边的少年:“可刚我要是没靠近点,无视了他,他今晚可能就要白忙活了,刚刚匆匆一瞥,我看到他捏着的手机上掐着块平安符,应该是家里有人需要钱吧。”
“嗯,然后呢?”
“我们都生活在和平的地方,你出国留学久了,可能忘了一种这样的氛围,和平其实是一种假象,这笔交易就明显不和平,但你不可否认,他需要这笔钱。首先他们肯定不敢撞死人,其次你要是举报掉,就少了一份这样快速拿钱的机会。”
付瑞深吸了口气,明白过来现在他们其实是在磨合彼此的三观。
“我不否认,这对那孩子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但拿命去赌人性,没比这更搞笑的事了。而且他是未成年,这已经触及法律底线。”
“现在还可以赌赛车手的善良,不会撞上去,那万一呢?善恶一念之差,如何保证?刚刚观众席上出现的声音喊撞上去,那难道是我听错吗?”
“再者,真出现了撞死人的情况,这里所有的二代官商相护,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是什么?”
“贪污腐败吗?”
“器官买卖吗?”
“拐卖人口吗?”
“玩玩车也就罢了,我不敢相信这片土地上,这些要命的案子,还要赌在一个人的善良上。”
付瑞摘下头盔,他平静地看向池骋:“所以我们看法都不一样,能做到百分之一百二的信任吗?”
池骋还保持着定定地看着他的动作,安静几秒后,扬起嘴角说:“当然能,我虽然坏,但我的三观可以跟着你走,我要是走偏了,大不了再给你揍一顿。”
付瑞打开车门出去,“是吗,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池骋也下车,一只手抵在门框,看着付瑞从车头绕过来,此时观众席上的喧嚣声正吵,他声音淹没在疯狂的声浪中:“嗯,谁让你是我的领航员呢。”
“你说啥?”付瑞刚绕到他旁边,没听清,外头比车里吵太多了。
池骋凑到他耳边:“我说!我想亲你!”
“不行!”
“哦,那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