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瑞觉得自己太把这小孩当回事了,明明长大就什么都忘了。
但他回家到处找了找,把家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郭城宇有留任何联系方式给他。
就这还让他联系呢?
付瑞深吸了口气,坐沙发上歇会。
这时秦可端着茶杯过来,坐到他旁边,笑眯眯地说:“刚刚司机说你哭了。”
付瑞噌一下坐直,毫不犹豫地否认:“胡说!他眼睛不好使了!”
“那我给你换个司机。”
“哎……”付瑞赶紧阻止,结果看到他母亲在笑?
“逗我?”
“嗯……没见你这么慌过。”秦可老实道,死死撇着嘴角不给自己笑出声的机会。
“哎呀……”付瑞摆烂似的趴在沙发上,把脸埋在抱枕里。
一张纸轻飘飘落在他脑袋上。
付瑞随手拿起来看,是一个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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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城宇回家就做了一件触怒父亲的事——他自己把长发剪了。
这件事直接导致他连寄信的机会都没有,他不会写信,更不会寄国际邮件。
父亲冲着他唾沫横飞的一句:“你都被他带坏了!”
隔绝了一切跟付瑞联系的可能。
郭城宇也不气馁,既然他联系不了,那付瑞还可以联系他啊。
于是他很硬气地反驳:“什么叫带坏?什么是学好?留长发学厨艺学手工就是学好,就能改变我是男孩的事实吗!秦姨连泡面都不会煮,但她有钱,比你有钱,难道她不是女生吗!”
这段硬气的反驳换来的是一耳光。
付瑞说他爸有意思,骗人,太没意思了。
“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父亲怒骂道。
说是错,不说也是错。
郭城宇没再搭理他父亲,扭身回屋,他每天就剩一个念想——等信。
他每天就站在窗前等,要上学了也试着让老师帮忙寄,结果等老师问到什么地址时,他只答得上一句夏威夷,具体什么地方他写不出来。
都怪付瑞天天就知道训练,也不带他到处逛逛认认地名。当然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要不是付瑞说父母来接他,他都要以为他们的一辈子就会这么过了。
等了几个月,他的新学期也结束了,至今为止,还是没有付瑞的信。
郭城宇问父母还去不去夏威夷,答案是否定的。
似乎当初秦阿姨就和他们谈了什么大单的声音,现在忙得很。郭城宇想问他们要秦阿姨的联系,结果还是不给,说是不要打扰长辈工作。
他觉得他得学会接受“过客”这个词,付瑞身边又不止他一个朋友,那么多小黑小白,尤其是那个叫CHris的小黑,个个都跟付瑞处得很好。
不像他,莫名其妙地就把付瑞看得那么重,他也不止付瑞一个朋友啊。
他得承认,或许他就真的只是付瑞身边的一个过客。
这些天郭城宇还跟父亲参加一些宴会,听着长辈们的交谈,他又学会了一个道理——
什么最喜欢,最特别的,都是场面话。
郭城宇想到这,心里的一阵阵委屈都难以言表,后来反而压抑得生了场大病。
大概是恨比爱长久,“下次见面亲死他”这个念想让他撑过了这场病。病好后,反而渐渐忘了这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