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霍怀信看着一尊大佛把另一尊死神给请走,直接无视自己离开,他心里也才默默松了口气。
“爹,咱们这是被放过了吗?”他儿子霍甯凑上来问,“这小子谁啊?官威这么大?看着还没我大呢,竟然跟安阳侯这么要好。”
霍怀信一肘子捅儿子肚子上,瞥他说:“那可是十四岁时便高中状元的付瑞,十八岁官至三品,现在二十二是吏部侍郎兼巡按御史,掌管官员调度,你爹我明天还是不是知府就看他一句话,什么那小子?你十四岁时还尿床呢!”
霍甯听到周围手下的讽笑,回头一个犀利的眼神扫过去,身后的人又闭嘴了。
他还颇有些不服气说:“真的假的?”
“有的人干一辈子都升不了官,像你爹我,干了一辈子也只是从县令升到知府就费尽心思。而他如今更是深得圣上信任,代天子巡察,走完一圈杀了无数贪官,归来不过二十有二,至于你,快三十了连科举都考不上。嘴上放尊重点吧你?”
霍甯没想到被他亲爹贬得真一文不值,再说了,难道不是他爹说,他什么都不用干,只要娶到一个大户人家的媳妇儿,就能飞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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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行。
付瑞听完安阳侯给他说的事,眉头一皱:“你说什么?晋王畏罪自尽?沈大人一家被灭门?”
付瑞印象中的晋王,是皇帝的庶出大儿子,比付瑞大许多,因为母族出身不好,知道无缘皇位,所以平时行事低调,性格也老实忠厚。
而沈大人,沈毅,是大理寺卿,从小就颇为照顾付瑞,还介绍他女儿给付瑞认识当朋友。
付瑞想起沈毅的女儿沈菀,自小就长时间待在药王谷学医,只有过年那会才回来和一家人相聚。
“沈毅的女儿沈菀也死了吗?”付瑞问。
兴许因为在药王谷逃过一劫呢?
可惜,安阳侯点了下头。
付瑞一时心情有些复杂,没想到他被外派两年,一下失去一个忘年交,以及一个童年玩伴。
安阳侯脸色严肃,沉声说:“你被外派的两年,京城就变天了,朝中局势几乎就是成王和太子两派,沈大人是清流中立的代表,他一死,相当于逼着清流站队,现在就剩你一个没有站队的在京官员了。”
“侯爷担心我?”付瑞扬起一点无力的笑。
“能不担心吗?好歹是我亲自教过的学生。”安阳侯没好气道。
“而且,你那大舅,忠勇侯,如今就站太子一脉,他们一直在打算把你的八表妹嫁给太子,我一知道你巡察到这,就连忙赶来找你。”
付瑞沉默几息,恍然道:“忠勇侯的老家就在这来着。”
十四岁那年,忠勇侯想要带付瑞回来认祖归宗进族谱,但付瑞都以公务繁忙给拒了,说荆州实在离京城太远。
且看这些年付瑞一向是清流作风,除了大理寺卿沈毅,最是大公无私的就数付瑞,而且付瑞和沈毅一家走得也近,几乎没人想到他要跟忠勇侯一派。
安阳侯点头道:“对,秦府就在这,你都巡察到这了,回老宅一趟也算尽孝,但你巡察的一举一动都有记录,都会暴露,也相当于把你认祖归宗,在有心人眼里,你就成了和忠勇侯一样,站太子一脉,可若不回老宅,你就相当于打了在京的忠勇侯的脸,和他作对。我希望你想清楚了。”
付瑞稍作思量,便从容道:“多谢侯爷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