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呀。”付瑞忍不住骂一句。
燕迟却意外地没跟他吵起来,心平气和地喝起茶。
安阳侯看着俩小辈,眼神无奈,低声道:“哎,既然如此,你们俩在我府上住下吧,等过几天,岳稼娶妻,在府上喝喜酒。”
他看向付瑞:“若为喝喜酒,而留这住,没什么问题吧?”
如今朝中人人自危,每个官员都被盯得死死的,不站队,就死,站错了,也死。
安阳侯早早就从京城回到这荆州,就是不想掺和其中,这些小辈不同,能庇护一个是一个。
付瑞若是住他府上,而不回忠勇侯府,那可太打脸忠勇侯了。
当然他安阳侯并不把忠勇侯放眼里,端看付瑞怎么决定。
这孩子从小就心思八面玲珑,每一个行动都很有目的。
岁数大了之后,更是懂得左右逢源,跟谁社交都能让人喜欢他,把事情处理得恰到好处。
不过度攀交,虚与委蛇,也不过度迂腐,自命清高。付瑞总能在混沌中找到自洽,这是比沈毅要好的一点,也是清流之辈中比较有本事的一个。
皇帝外派他,同时路线尽头却是离京城较远的荆州,也是为了看付瑞这颗棋子,有没有可用之处。
但相反,也没有任何人真正地看清过付瑞。
付瑞看起来无所谓的样子,噙了口茶水润喉道:“反正我是不愿跟忠勇侯沾关系的,去客栈住也显得太刻意,倒不如省点钱,叨扰老师您。”
“哎,说不上叨扰。”安阳侯先是客气一句,试探性地问:“所以你其实并不看好忠勇侯追随的太子一党?支持成王?”
燕迟也看向付瑞。
付瑞脊背稍微挺直了些,微抬起头看他们:“我只忠于天下百姓。”
意料之外的回答。
谁也无法真正得知付瑞的想法。
看似是皇帝自小培养的棋子,又焉知付瑞会不会反过来是那执棋人?
安阳侯明显一怔,最后笑着无奈摇头:“倒是有几分睿王的样子,以前他就常常把‘我要保卫国家,让百姓过好日子’挂嘴边。真不愧是睿王军塾出来的,不孬。”
付瑞温和一笑,如屋内昏暗角落中一点晦涩的烛光。敛去笑意时,温润内敛,不卑不亢,带着点书生气的儒雅。
燕迟安静地喝口茶水。
心尖上好似落了根羽毛,酥酥麻麻的,似乎挑起哪根筋脉,整颗心都软下来。
“对了,岳老师,你确定刚刚给大长公主诊脉的女子,就是我的九表妹吗?”付瑞又问。
安阳侯:“嗯?凝儿亲自去秦府上请的,那还能错?”
“她有问题?”燕迟问。
付瑞垂下眼帘,脑海里闪过上一次见沈菀,那还是前些年,去沈家参加沈菀的及笄宴,沈毅平时并不结交,所以宴会并没有什么大官宾客,只有他和沈毅交好的官员见过沈菀。
和现在的秦菀长得那是一模一样。
就连施针的手法,都一模一样。
这世上学医的女子不多,哪能这么巧,秦菀和沈菀长一样,还都会医术?
“没有。”付瑞摇头道。
不管是不是,他都没理由拆穿,只是想确认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