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半个月没见,付瑞就把他给忘了。百里东君闷闷地想。
他一言不发,绕过付瑞坐回他的位置,把他桌上属于付瑞的书推到付瑞那边。
并说:“这是我的位置!”
付瑞也想起来这人是谁了,但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又忍不住逗他:“好久不见啊,那么久没来,回家治疗眼疾了吗?”
百里东君瞥他一眼:“我没有眼疾。”
付瑞慢悠悠地开始整理书籍,并敷衍:“是吗。”
百里东君给他气得脸一阵红一阵青的。这个人说的是上次把他认成女孩的事。
想起这段黑历史,百里东君就恨不得失忆。
“书呆子。”百里东君恶狠狠地给自己找回点场面。
付瑞笑而不语,心甘情愿接受了这个绰号。
讲学的时间开始,先生在上方讲得津津有味,台下的人听得昏昏欲睡。
先生的声音平缓得如同催眠曲,学堂里一片寂静,只余下窗外偶尔的蝉鸣。
百里东君也甚是无聊,单手支着下巴,指尖的毛笔在纸上闲得无聊开始乱涂乱画。
他生性好动,这样的课业于他而言更是难熬,除非给他一壶酒,让他醉倒,那还算坐得住。
实在耐不住无聊,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旁边的付瑞身上。
付瑞坐得笔直,专注听着先生讲解,偶尔提笔写些记录,可以说是全班听得最认真的人。
阳光落在他的侧脸,勾勒出清雅柔和的线条,长睫在眼睑下投出阴影,宛如一幅精心绘制的美人图。
百里东君看得出神,这样的人怎么能是男的呢?
一想到初见时的尴尬,他赶紧甩了甩头。
“咳。”百里东君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用毛笔在桌上那只白皙的手背上画了个圈,“喂,书呆子,笔记借我抄抄。”
那毛笔的触感柔软冰凉,又轻轻的,手背瘙痒,付瑞整条胳膊微微一僵,抬眸看他,声音清冷:“不借。擦干净。”
“嗤!我、我也没那么想要。”百里东君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声音不自觉地扬高。
前面的其他同窗侧目,他立马压低声音:“自己擦。”
他盯着看付瑞白皙手背上用黑墨画的圈。
心里却想着:下次给他画个猪。
付瑞终于微微侧头,瞥了眼他,那眼神平静无波,唇角却似乎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那……”
百里东君被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晃了眼,一时语塞。
“先生……”
百里东君瞪大眼睛,几乎没思考地就伸手过去捂住付瑞的嘴,恶狠狠盯着他,压着嗓门说:“你竟然告状!我擦还不行吗?”
眼前的人被捂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睛,他笑起来眼睛弯起,显得温柔缱绻,又极具生命力。
是了,百里东君就是喜欢这种。他直觉付瑞肯定去过很多地方,见识过很多东西,眼神里却依旧充满至纯至真的生命力。
哪怕他什么都没做,就比百里东君见过的任何美景还要惊艳。
付瑞看他在发呆,挥开他的手,并把手抻到百里东君面前,弯着好看的笑眼低声说:“擦。”
低沉的嗓音传到耳边。
百里东君仓促收回手,懊恼自己竟然又被这只公狐狸给蛊惑了!
可恶!
百里东君表情凶巴巴的,动作却轻柔托住付瑞的掌心,拿手帕出来给他擦掉手背上的墨迹。彼此交握的掌心是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