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东君29

　　后面百里东君有两三天没出门。

　　付瑞以为百里东君起码得脱层皮，结果他在工作时，一抬头就看到百里东君站在他柜台边上。

　　他向百里东君投去疑惑的眼神，还没开口，百里东君就别扭又随意地主动解释：“我溜出来的。爷爷还没回来，家里不能待，师父那儿最近也是不能去……”

　　付瑞看不出一点他无处可去的窘迫，他要是想找住的地方，外面多得是，凭借他侯府小公子的名声，随便喊一声，别人排着队邀请他去家里住。

　　说起来，在百里东君去柴桑城前，他俩就是一直住在一起，两家都混得很熟。

　　去了半个月柴桑城，又各自独居了半个月。

　　付瑞没感觉有什么不妥，就是感觉耳边清静不少。

　　现在再一看百里东君，感觉他更粘人了。

　　“那我给你开个房间？”付瑞垂眸懒懒地拨算盘，“我酒楼有空房，给你打折。”

　　百里东君瞪大眼睛，直白道：“你个读书人，怎么听不出一点我的意思呢？我的意思是我想住你家，睡你的床，像以前一样一起睡觉。”

　　付瑞抬头看他：“东君，咱们也老大不小了，还睡一张床？”

　　“有什么问题？”百里东君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单纯，“外出半个月，我没一天睡得舒服的。我要跟你睡到老，睡到死。”

　　这半个月，让他意识到枕边没有熟悉的气息是多让人难熬的事。

　　付瑞看着十八岁的少年沉默：“……”

　　他胡乱点头，“没问题。”

　　以前古尘有句话说得真没错，他们腻歪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习惯对方的气息，习惯对方的体温。

　　付瑞接手家里的产业工作，百里东君忙于研究酿酒，回来就一起吃饭，聊彼此所见所闻的趣事，又躺一张床，第二日又如此重复。

　　细水长流，安逸得都习以为常，都不觉得有太大变化。

　　但人嘛，总在成长着。

　　付瑞把百里东君领回家，晚上还是和以前一样睡一起。

　　之前在客栈里，付瑞把百里东君赶出房间，这是他们分开半个月来，第一次躺一张床。

　　“东君，你师父的事，迟早得暴露。”付瑞侧头看枕边的人，看着他胸口起伏，大概也是没睡着。

　　“现在大部分目光都在我这。”百里东君想了想说。

　　付瑞：“你是乾东城的小霸王，乾东城就这么大，找到你师父也只是时间问题。北阙想带走他，天启城估计也是杀了他。”

　　百里东君沉默了会，像是在思考，才沉声说：“我不会让他们把师父带走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一个我杀一个。不管他是谁，于我而言，他只是我师父。”

　　“人总有老去的时候。”付瑞说了句。

　　百里东君没立刻搭话，他侧身，给付瑞掖了掖被子，把额头抵在付瑞肩膀上，他又喊：

　　“书呆子。”

　　付瑞嗯了声。

　　麻了，连这个绰号他也是听习惯了。

　　“师父是不是气数将尽了？”他轻声问。

　　付瑞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