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左手一晃,稳稳接住药钵,抬眼看着面前强压惊慌的人。
即使顶着二师兄的化形,裕昌仍旧无来由的心虚,接过药钵颤声道,“多谢将军。”
“你看起来很惊慌。”
“啊?可能是刚才他突如其来一声吓到了小道。”
“是吗?凌某以为修道之人见惯大风大浪,早已波澜不惊,原来也会被一个小小士兵吓到?”
裕昌除了苦笑想不出其余表情,为什么明明叫不疑,却这么多疑啊。
裕昌在心里对尚在闭关的二师兄又鞠了几躬,实在对不住了,又要败坏你的名声了。
“小道修为不精,尚还没达到师傅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境界,自是还容易被外物所扰。”
后面的梁邱飞眉头皱地老高,腹诽道,这道长们就是排场多,讲个话实在费劲,没一句听明白的。
裕昌向来喜欢直视着凌不疑,但两人鲜少距离如此之近,她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于是很快就闹了个大红脸,但她眼下顶着的可是男子的脸,这情形就开始奇怪起来。
凌不疑看着眼前举止古怪的人,心中的怀疑也愈发深厚,然而还没等他质询出声,就听得那人惊呼一声,快步奔向他。
注意到凌不疑右手臂处被血浸染的衣袖,裕昌一步上前,捧着凌不疑的手臂,急促道,“你受伤了?”
一时间,情形之古怪,气氛之焦灼,令在场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哑然无声的状态,大家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防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凌不疑试图抽开手,然而毫无撼动的意思。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该死的熟悉!
“道长,这点小伤还不用你出手。”
“这怎么是小伤!快让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伤着了。”说罢便想去检查其他地方。
梁邱起两兄弟一看,这还了得,再不拦少主公岂不是要被这登徒子占便宜了!
“欸!你干什么?!手放哪里呢?”梁邱飞的反应最为强烈,挤过裕昌,把少主公挡在了身后,这人怎么回事啊,就算是道长也不兴动手动脚的。
裕昌被推了个踉跄,才猛然记起现在顶着二师兄的面容,窘得直想拍脑袋,看看是不是装了水。
她赶忙后退了好几步,拱手致歉,“将军见谅!小道实在是太担心将军,毕竟将军少年英勇,沙场内几次深入敌后,挫敌锐气,实乃国之栋梁,万不能有任何闪失。想到这些,小道这才一时有些不得体。”
裕昌说得可谓是义正言辞,一脸崇敬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以为这不过又是一个少将军的追随者而已。
到最后,凌不疑还是松了口,让他给自己疗伤,一方面,是想探探他的道行如何,一方面,这人一直呱呱,凌不疑也确实被烦的头疼。
眼前的面孔确实陌生,凌不疑却总觉得他这烦人劲儿很像一个人。
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裕昌被看得心惊胆战的,生怕他瞧出端倪,遂一言一行都竭力模仿着二师兄平日里的样子。
凌不疑手臂上不过是点皮外伤,不消一会儿功夫,裕昌便教它恢复的七七八八,但看着上面新旧交错的疤痕,裕昌有些许愣神,但很快她便敛了神,不敢再露出什么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