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慎的脸兀自红了，不知道这人还要将三岁时候的事情念叨多久，明明那时候大家都是三岁，怎么宁姒却把每一件事情都记得这么清楚？
一见袁慎脸红，宁姒脸上的表情就绷不住了，笑出声来，见他要恼，忙赔罪道：“好了好了，我逗你玩呢。”
“不叫姐姐便不叫姐姐嘛，池子里的荷花开了，我带你去看。”
宁姒抓住袁慎的手拉着他继续往花园里走，感受到掌心的温热，袁慎渐渐冷静下来，轻声问：“上次归家，你便说荷花开了，十余天，还未谢吗？”
“不一样，上次是池子里原本就有的白莲，这一次开的，是去年我们一起种下的红莲。你忘啦？”
袁慎愣了愣，回忆起一年前的夏天，宁姒说得了些红莲的种子，拉着他一起将种子种进池塘里。
那一天两个孩子弄得浑身是泥，宁夫人看到时气得直接喊了宁将军来把宁姒拎回了家里闭门思过，走时还不忘赔罪，说自家的女儿带坏了袁家的小郎君。
袁慎很想说不是这样，但宁将军一家走的太快了，宁姒被宁将军夹在臂弯中，一直到消失在他视线里之前，都冲着他笑，还做口型安抚他，让他不用担心。
等宁家人都走了，袁慎也顶着一身泥污站在庭院中等着阿母责骂，但袁夫人竟然没有丝毫责难，只是淡淡道：“下去梳洗吧。”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无论他做了什么，是好是坏，阿母从来不夸奖，也没有责骂，只是告诉他，他是袁家未来的家主，要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
好在宁姒总是在他身边陪着，才不至于教他对这个冰冷的家失望。
回忆在看见满池盛放的红莲时戛然而止，袁慎站在栏杆边，望着眼前的一片红色，轻声道：“谢谢，阿姒，这花很好看。”
比他见过的任何颜色都要鲜艳，和阿姒的笑颜一样让他铭记于心。
“和我不用说谢谢。”同样的话她说过多次了，但袁慎每次都记不住。
随着两人的长大，袁慎的脸越来越像她记忆中的模样，宁姒每每看到这张脸，都忍不住想要落泪。
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因为现在的日子很美好，她不可以哭，不能让袁慎担心。
“先生送了我一套松烟墨，一会儿你装些带走。我给你留了一份。”
松烟墨名贵，且因为制作原料难得，所以每年的产量都极为稀少，皇甫仪送给袁慎，是因为欣赏这个学生的才学。宁姒觉着自己配不上用松烟墨。
她家是武将，她从小读的是兵法，练得是武功，松烟墨这样好的东西，应该袁慎来用。
所以她笑着点头，又摇头，“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但是松烟墨这样的东西给我岂不是浪费？你留着自己用便是。”
袁慎垂下眼眸，沉闷道：“但我，只有这些可以送你。”
如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他送给宁姒的糖，也是先生给的，是他用自己的努力赢来的奖励。
只有这样的东西，他才拿得出手送给宁姒，而不是交代管家去买什么样的礼物来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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