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娘子别来无恙否?上次听萧娘子讲论赋文,在下颇为受教,不知何时再有机会一讲经论文?”
袁慎秀丽的长眉微挑,调侃完程少商,又来调侃萧琬。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记上次被她教训的仇。
“能与公子谈论诗文,自然是三生有幸,只盼还会有机会罢…”萧琬也笑得勉强,在袁善见这样的儒学大家面前讲论经文?
她怕自己尴尬得抠座秦始皇陵出来,她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大学生罢了,可不敢和大佬比。
上次也只是仗着人家本来就理亏教训了几句,真要和人家真刀真枪的比,她配吗?她不配!
这时管事适才派下之人已扛着一大包细炭回来,那中年大汉跃身下车,拎过麻袋道了声谢,又奉上一囊金锭为资。
管事连连摆手道:“这么点拙物,倘若要了公子的钱,主人家要重责老奴,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中年汉子便收回钱囊,再次道谢,拎着麻袋上车去了。
谁知袁慎却还不走,侧颈遥望前方,然后再顿顿地看了眼少商和萧琬,这才拱手告辞。
等人走远了,少商忽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小声朝萧琬道:“阿姊,我并未向三叔母传话,你说那姓袁的不会记仇伺机报复我吧?”
萧琬一本正经装傻,惊讶道:“咦?嫋嫋不曾传话吗?”那日之后少商没有提起过这事,她也只当不知道她并未传话。
少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敢将自己拙劣的小心思讲给萧琬听,只道:“刚刚袁公子的眼神很奇怪,搞不好想要兴师问罪。”
“我也觉得。说不定他并未走远,在哪里等着你呢。”
少商更是心下犯难,最后央求道:“阿姊,你陪我一同去好不好?”
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萧琬点头答应,两姊妹就寻了个四处逛逛的由头,出了货栈往外面走。
走到巷口处,又往前走十来丈,果然看见一个突兀的拐角,扭过拐角,只见袁家那辆华丽雍然的辎车赫然停在那里。
袁慎披着一件雪白的毛皮大氅,双手笼着一尊小巧的白玉暖炉,手指纤长如玉,仿佛与那玉炉不辨彼此。
他面带微笑地站在车前,静静等候,两个童子和驾夫都不知避到哪里去了。
货栈坐落之处本就僻静,这条巷子更是冷清无人,少商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径直走过去,隔着至少三米的距离,才站住:“袁公子有何见教?”
袁慎这次也不绕弯子了,直问道:“少商君是否已向桑夫人传话?”
“没有。”因阿姊在侧,少商很有底气,干脆道,“我本就不想替你传话。”
“既然如此,那日为何答应在下。”袁慎生平甚少发怒,却也不免暗暗生气。
少商睫毛都没动一下:“我食言了,你又待如何。”
萧琬在旁边开始抠脚,她这爱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妹妹,咱言而无信能不能别这么理直气壮,姐姐我很尴尬啊。虽然这事情袁慎的做法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但毕竟真的是她们理亏呀。
袁慎仔细想了想,认为不能只有自己不痛快。于是,他沉下脸,几步逼近少商,声音阴冷地道:“世上之事,不过恳切相求,威逼,利诱,这三样。既然少商君不愿好好说话,在下也有别的法子!”
他毕竟出身胶东袁氏,是这都城之中极有权势的几家人之一。
权势这东西,是不讲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