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袁府递拜帖的家丁很快回来回话,“女公子,袁公子邀您去北郊赏雪,袁府的马车已经等在门外了。”
原本是她是想约袁慎在京中一处酒楼见面的。袁夫人常年不理会府中庶务,她一个未婚女子登门拜访并不合适,所以约在酒楼。
却没想到袁慎这家伙竟然亲自上门了。
萧琬放下描眉的炭笔,应了一声,选了一身清淡的衣服换上,这才出门去赴约。
程府门外,一辆熟悉的马车就停在那里,袁慎听见门里程府家丁朝萧琬问好的动静,从车里探出身子看向外面,雪白的面孔很快被冻出一层浅浅的嫣红。
他一见萧琬甚为喜悦,随即一扫她的衣着,又忧心忡忡道:“你怎么才穿这么点,当心着了风寒!快进马车来!”
萧琬上前几步,袁慎笑吟吟避开身子让她进去,这才跟着也坐进车里。
雪后的天格外寒冷,只是从房门到程府大门这段距离,便让萧琬鼻尖泛红,手指尖像冻住了一样,僵直不能曲。
幸而世家公子的车驾不但外表华丽,车厢内也是应有尽有。
精美的小火盆摆在中央,上好的银丝炭通红得散发着热意,她探手过去取暖,一边问道:“不是说明日便要启程随驾,行囊可打整妥当?”
她原本只是想和袁慎说几句话,把有些问题讲明白便也罢了,没曾想袁慎竟然会邀请她出游。
从这里到北郊,回来至少也是傍晚,她在想会不会太耽误时间了。
袁慎松开握着暖炉的手指,答:“府中有人收拾,我只是,我只是想在走之前,和你多待一会儿。”
从前总是说反话的袁慎此刻也不再嘴贱了,情话稀松平常般信手拈来。
昨晚回去之后,他也几乎彻夜未眠。
袁慎总觉得自己太冒昧了,被萧琬的几句话一刺激,竟然就贸然登门向程氏夫妇道明了心意,生怕萧琬跑了似的。
直到在回程的路上遇见少商,听她提了几句萧琬,这才惊觉自己忘了问萧琬的意见,于是又想托少商帮他探一探口风。
可回到家之后,袁慎还是觉得不妥当,遂决定今日登门与萧琬当面聊一聊这件事情。
不料清晨便有程府的家丁来传话,袁慎当即决定来见萧琬,这才有了这一趟约她出游的事情。
“有话要和我说?”萧琬浅笑,看着袁慎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揶揄。
她当然知道袁慎想说什么,她就是故意不说,想看袁慎出糗的样子。
果然袁慎陷入一阵默然。
没了昨天那一股子气血上头的冲劲儿之后,袁慎又回到了那副闷葫芦的样子。
从小成长在那样的家庭里,袁慎是很讨厌情深不寿那一套的,他总想着以后娶一个能扶持内宅的新妇,两人相敬如宾便也罢了。
但如今,也轮到他被情爱“折磨”了。
“袁善见,你喜欢我?”萧琬见他不说话,便自己开了口。
袁慎下意识皱眉,但很快又舒展开,逾矩的不逾矩的话他都说了许多了,他在萧琬面前总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舌头不说出些肉麻的话来,索性也不怕萧琬再看笑话。
他坦然地点了点头,承认了:“是。”
随即开始理性分析这桩亲事的可行性,“我虽上有长辈,但婚事可由我全权做主,萧家世有清名,萧夫人又那般能干,你是萧家的女儿...”
他的话还没说完,萧琬便开口打断了他,这正是她担心的问题,也正是她要和袁慎的聊的话题。
她不排斥甚至隐隐愿意嫁给袁慎,但她得问清楚,这厮想要娶她,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她这个人,还是因为她的家世勉强配得上他。
“袁慎,你想娶我,是因为我是萧家的女儿,有一个勉强能与你门当户对的母家,又有一位贤惠的姑母珠玉在前。还是说,只因为,我是萧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