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来提亲?”萧琬站在桃花树下,有风撩落几片花瓣落在她肩头。
桃红落在她素雅的衣裙上,就像坠入凡尘的仙子。
萧琬浅浅笑着,捻起一片花瓣吹入池水中,溅起一圈圈涟漪扩散开来。
望着萧琬清浅但明媚的笑颜,袁慎只觉得那水里的每一圈波纹都打在他心里。
“还有很多东西需要采买,我已经差人在预备,阿琬,你再等我些时日。”
这件事情在他离开京城前已经开始预备,既然要娶妻,袁慎必定要以最周全的礼数上门提亲的,三书六礼必然是不能少,所用事物还要样样都是最好的。
明日他还约了几位商铺的老板看货,必要样样顺心准备妥帖才能登门来提亲。
提亲的事情本应是长辈来的,但他父亲镇守一州,母亲也只让他想清楚了自己做主就好,是以袁慎一点一滴的小事都在亲力亲为,自然也就慢了一些。
见袁慎白皙的脸微微发红,抿着嘴唇似乎是想解释什么,又担忧太像是辩解没有说出口,萧琬笑他:“你急什么,我只是随口一问,又没在催你。”
“怎么,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原本是要争辩两句的,但也不知道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袁慎叹了口气,语气低沉,“阿琬,我的确在怕。”
他也说不清自己在怕什么,有自己老师和父母的前车之鉴在,他对情爱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在意识到自己心悦萧琬之后,他第一反应思考的,便是她是否合适成为袁氏的宗妇。
胶东袁氏是一个庞大的家族,这样的家族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一家主母,所以他的婚事必定不能仓促定下,成婚的对象也需要仔细考察了解。
但想着想着,他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催促他快些去提亲,不要犹豫,否则他一定会后悔。
没由来的心慌推着他向前迈了一大步。
他虽然和萧琬交往不多,但自认为很了解她。
他们是一样的人,看似平静的湖面之下掩藏着的,是深邃之渊。
他们待人和善如春风,却凉薄又淡漠,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温顺的麋鹿,可一旦被冒犯,便会化作猎豹,用尖锐的獠牙刺破敌人的喉咙。
这样的人,袁慎知道此生都难以遇见第二个。
而萧琬入京就是来相看一门好亲事的,他要离京三月,谁也说不准这三个月中萧琬会不会遇见别家儿郎,会不会有别家儿郎来向她提亲,会不会她恰好因为想要一门合适的亲事,便随口答应。
袁慎眼中的惊惶让萧琬心生动容,她上前两步,忽地握住他略显冰凉的手,将他从那种无端的忧虑中拯救出来。
“我已经答应嫁给你了,你不用再怕,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神色迷茫的袁大公子缓缓回过神来,声音和眼神都有了几分暖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略带不满地问:“我写给你的书信,你为何一封都不曾回复?”
离京三月,他总共差人想法子送回来四封信,却只言片语都没有收到。
萧琬松开他的手,认真道:“我回复了。”
“撒谎。我一封也没有收到!”袁慎皱起眉头,眉宇间泄露出的不满愈发浓重,他可以接受萧琬没有回信,却不接受她撒谎。
他遣人将书信送回京都,每过一个地方都想着是否会收到回信,结果在每一处驿馆待到离开,都没有听闻有他的书信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