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同为天道所创,我年长于你,便托大称个兄长。”
行止难得如此有耐心,“我确实不知何时开罪于你,我先向你赔礼道歉,你跟我回天外天,可好?”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问:“天外天有会叫的鹦鹉吗?”
行止摇头,他不喜欢吵闹,鹦鹉太聒噪了。
“那天外天有会做饭的厨子吗?”
行止摇头,神是不需要进食的,只有肉体凡胎才需食五谷杂粮。
“玩伴呢?玩伴总有吧?”那声音又问。
行止还是摇头。
天外天只剩下他一位上古神了,但他和这位新生神的年纪差距太大,是不能算作玩伴的。
“什么也没有的地方,你还待在那里作甚?”
弋不明白。
她从前是一块顽石,永恒地待在同一个地方。
但行止有手有脚的,不一定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行止沉默,他小时候似乎也像弋一样总是有很多很多的问题,兄长们会耐心地教导他。
后来,他们一个一个都离开了,天外天就只剩下了他。
为什么不离开呢?
行止也不知道。
弋便道:“我不是你们所谓的神,我和你不一样。”
“神避世而居,但我却早已入世修行。天外天不是我的归处,”弋停顿了一下,“也不该是你的。”
行止笑了一下,那笑容多少有些苦涩,“你说的倒是容易。”
弋回呛他,“事实上做起来也很容易。”
“你不出来吗?”行止懒得同不知轻重的小孩子争辩,也没必要和她解释自己身上都背负着什么。
“咱俩都说上话了,干脆出来见一面?”
三两句后贱兮兮的本性还是暴露,说话的语气都没那么仙风道骨了。
弋轻哼一声,“等你想明白何时得罪过我再说吧。”
然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传来。
行止尝试进入院子,却始终没能成功,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闯入者阻拦在外,连他也无法突破。
站在原地无奈地摇头一笑,行止叹道:“老了,还是老了...”
说罢,转身离去,背影多少有些落寞。
弋站在王府高阁上目送他远去,沈璃也走了上来,看着那个已经走远的背影问:“为什么不愿意见他?”
“天道恒常,人各有命。”弋回首,反问她,“阿璃,你信命吗?”
沈璃不知道,按理来说,她应当是信的。
她原身虽是凤凰,但自打出生起便是人形,且衔上古神物碧海苍珠而生,自五百岁立了战功被封为碧苍王之后,她便是灵界无数殊荣加身的战神。
但沈璃冥冥之中总觉得,她的命,应当握在自己手中才对,而不是被所谓的天道左右。
“我也不信。”弋牵起她的手往楼下走,“所以,有些人,还是不见为好。”
她不想顺着那条命定的轨道走下去。
从前受限于一隅,无足可行,无口能言,如今什么都有了,为何还要将自己囚在那方小小笼中呢?
“你说的对!”沈璃豪迈一笑,“走,厨子已经把午饭做好了,咱们用膳去。”
人生得意须尽欢,当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咯,想那么多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