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作乱之人已被弋神君剿灭,所困地仙山神都已归位,瘴气全消。灵尊特意着卑职来报,望天君心安。”
灵界的使者俯首跪地,明明是在报告好消息,却被那身素袍衬得有几分萧索。
天君点头,“甚好甚好,也不知神君何时再来仙界做客,我一定好生招待。”
使者一时默然,半晌之后才道:“弋神君已随行止神君回天外天了,此次除魔二位神君皆损耗颇多,需闭关静养。”
天君脸上的笑意凝固住。
两位神君都受伤了,这除的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而且这种事情,竟然是灵界来通知他,他事前竟然半点消息也没听到。
屋里一时间十分寂静,只能听见非常轻浅的呼吸声。
“拂容不是也随二位神君和碧苍王一同去除魔了,他怎么没回来。”
后知后觉想起自己的孙子也在这次下界的队伍里,天君便问。
使者原本的握住的拳头攥得更紧,“这...我灵界碧苍王也受伤颇重,拂容仙君留在灵界为王爷疗伤,暂时还脱不开身回来,还望天君见谅。”
两界之间相距甚远,消息鼻塞,按理来说前来传信的使者不会有半分虚言。
但天君愣了一瞬,本能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不过当着众仙家的面,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吩咐将使者带去休息,而后便宣布散会。
神色如常地回到自己的寝殿,天君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之后,径直奔向天外天止水阁。
那是行止的住所。
看着眼前熟悉的防护结界,天君心中稍微松了口气,这意味着行止在里面。
至于弋,因为隔着结界,他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但灵界使者说弋也来了天外天,天君却是不信的。
站在原地犹豫许久,他最终还是掐诀捏了一只纸鹤,送进结界之中。
这是行止千年前闭关时教给他的术法,可在紧急关头联络用。
纸鹤扑棱着翅膀摇摇晃晃地撞在结界上,起初并没有成功通过结界。
天君一愣,行止神君教给他这个术法之后,他还是第一次使用。
本以为纸鹤会穿过结界进去送信,现在看来却被拦在了外面。
纸鹤又撞了几次结界,直到第五次的时候,忽然它就穿结界而过,继续摇摇晃晃朝院子里飞去了。
片刻之后,一只新的纸鹤飞了出来,落在天君掌心。
展开,只有一行金色的小字:皆安,勿扰。
按理来说事情到这里,天君就应该回去了。
行止说了没事,那就是没事。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强烈的不安始终占据着他的心神。
思量许久,天君最终还是又捏了一只纸鹤送入结界。
“神君身系天下,万望保重身体。”
但那纸鹤只是晃晃悠悠飞入院中,再没有回音传来。
在门口站了许久,天君终是转身离去。
祥云驾于脚底,一切都显得那样沉重。
一墙之隔的院内,行止坐在那里,手中捏着白瓷的茶杯,一点点浇淋桌上的石头。
感应到天君离开,他才自嘲一笑,“身系天下...终于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