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卓。”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卓翼宸疯了般寻找声音的来源，最终锁定了头顶的方向。
“上来陪我喝杯酒吧。”安宁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冲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再一挥手，小卓大人的专属酒杯就出现在另一只手中。
卓翼宸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安宁的院子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
而屋顶上坐着的那个人影，更是他心心念念要见到的人。
“安宁…”卓翼宸的泪止不住滴落，一颗一颗像断了线的珍珠般砸进泥土中。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我怎么也找不到你？为什么大家都不记得你了！”
卓翼宸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可安宁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中倒满酒的酒杯递给他。
卓翼宸摇头，目光坚定，“我不喝。”
每次喝了安宁的酒，他都会睡一个安稳的好觉，可这一次，他如果睡着了，一定会陷入一个巨大的噩梦之中，再也不会醒来。
“我的药酒已经喝完了。这是老陈家的桃花酿。”安宁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又将手中的酒杯往前递了递，“我既然出现，就不会再不告而别，放心吧，我不是来灌醉你，然后偷偷溜掉的。”
卓翼宸这才悄悄放下心来，但仍旧不接那酒杯，“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消失！”
见他实在不想喝，安宁也不再强求，反手将那杯酒灌进自己口中。
这可是最后一次喝酒了，她得多喝一点才能回本。
“我只是走向了自己既定的结局。”安宁神色平静，她这次来，就是来向他解释一切，“共工折断不周山的那一刻起，天狐就注定要以这种方式消失。”
卓翼宸表情痛苦，不断摇头：“我不明白，安宁，我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安宁朝他温柔一笑，抬手将他怀中的血珠召出来，“捏碎它，你就会知道一切。”
“不！不要！”卓翼宸本能的想要将那颗血珠夺回来，可他的手却快不过安宁。
兵荒马乱中，他只来得及抓住一块碎片，拼了命地捏在手里，直到一缕红光顺着伤口揉进他的骨血
安宁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小插曲，而是牵起卓翼宸的手，带他跨入时间长河。
天狐的诞生，大战，水患，众神陨落，天渊封印，二帝化道。
卓翼宸旁观着一切的发生，最后，时间停留在昆仑山巅，那一抹静坐的白影身上。
“那是第一个我，而我，是最后一个我。”
“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我诞生于地心深处，那里是一切的起源，也是终点。”
“我是起始之因，也是终结之果。”
“灭世是我，救世也是我。”
“我用了十几万年一点一点消磨自己的力量，才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今天过后，我不复存在。戾气也将不复存在。不必有那么多牺牲与痛苦，也不会再有那么多苦难。”
“小卓，不要哭，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对，”安宁抬手擦去他眼下的泪珠，露出久违的轻松的笑容，“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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