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去人间？”青鸟站在悬桥边，看着桥上的冰夷，眼中满是不舍。
冰夷抱着云光剑，回过头：“人类短寿而又脆弱，虽有白泽神女镇守大荒统管众妖，但难免有力所不能及之处。”
“人类需要能与妖抗衡的力量，至少，要有人能在白泽神女看不见的地方，庇护他们。”
青鸟还是不解，“可为什么非得是你，冰夷，当世妖族唯你最强，你若散尽妖力化为凡人，冰夷妖力从此便消散了。”
凡人寿数不过几十载，这意味着她和冰夷也只有几十年的时光了。
几十年后，她就会永远失去这世间最后一个挚友。
“青鸟，”冰夷走近，抱了抱她，“不要为我难过，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就像应龙为了救世撞死在他剑上。
他选择用另一种方式救世，虽然有几分逃避意味。杀死应龙之后，他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
注定余生都要活在杀死挚友的苦痛之中，至少，让这余生短暂一些吧。
青鸟伏在他肩头，眼中有泪光闪烁，“娘娘走了，应龙走了，白泽也走了，大家都走了，如今就连你也要走。”
“你们留我一个做什么？”
青鸟的年纪在上古众神中算小的，冰夷和应龙也年长于她，少时她常去海边与这两位兄长嬉戏玩闹，眨眼间却阴阳相隔。
“小青鸟已经长大了，”冰夷摸了摸青鸟的头，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变戏法似地从袖中拿出一块五色石，“女娲娘娘补天时剩下一块五色石，知我有心前往人间，她将此石赠与我。”
冰夷已经将自己的一滴心头血封存在五色石中。
“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打碎它，我的后人会重新拥有冰夷妖力，那时，便算作是我重归人间了。”
“青鸟，我把它留给你，就当做是我陪在你身边吧…”
青鸟一把推开那石头，“我不要。”
只当她还在耍小孩子脾气，冰夷笑而不语，要将五色石放进她手中。
青鸟将手背在身后，“谁要这东西，你将它传给你的后人，我若需要自会去取，谁要留着它睹物思人徒添伤悲。”
“好吧，依你所言便是。”
“我走了。”冰夷挥手告别，“不用再送了。”
“在人间安定下来之后，给我来信，我去看你。”
她也想去看看，冰夷想要守护的人间到底是什么模样。
“好啊，”冰夷欣然点头，“等我建好漂亮的院子，便邀请你来做客。”
“院子里要有水池，我喜欢。还要种很大很高的树，最好宽敞一点…”
“冰夷，我会去看你的，你要快些给我来信。”
青鸟忍住不哭，目送冰夷消失在悬桥的另一头，没有去追。
妖剥离妖骨妖血要受剥皮抽筋拔骨之痛，她不忍心去看，冰夷也不会希望她追上去。
他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谁也不要沉溺于悲伤，他们都不能停下。
青鸟转身，飞入瑶池。
青鸟神力沿着瑶水缓缓流淌，滋润大地，润泽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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