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城,蒋琰就收到传信,先一步回来的宋墨在街上为救人不慎被重物砸中后脑,昏迷不醒。
滂沱大雨中蒋琰纵马在街上疾驰,赶到军营时浑身湿了个遍,来不及换衣服就朝宋墨的营帐冲。
陆鸣远远听到马蹄声,猜想可能是蒋琰回来了,站在门前等。
“郡主,您慢些。”
“砚堂怎么样了?”蒋琰分不清自己手心的湿润是雨水还是汗,只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冷。
“少帅还昏迷着,军医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醒。”陆鸣斟酌着用词。
“您还是先换身衣裳吧,您要是也病了,可怎么是好?”
蒋琰摇头,走进营帐,站在门口远远地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宋墨。
亲眼见到他,蒋琰才渐渐冷静下来,转身回自己的营帐,“我去更衣,稍后过来。”
在缉影司受训时,蒋琰学过毒术,也懂一些简单的医术,但宋墨的伤势,她不会比军医更懂如何治疗,着急也起不了作用,她必须冷静一点。
换了干净衣裳,匆匆擦了擦湿透的头发,蒋琰守在宋墨的床边,即使什么也做不了,还是守在他身边比较安心。
没过多久,蒋梅荪也来了,两人坐在宋墨床边说起此次赈灾的事情。
“你让人送回来的第一批粮食多半是陈粮,福亭附近除去官府粮仓,不会有人囤积这种数目的陈粮。”
福亭附近虽然海匪猖獗,但贸易发达,河运和陆上商道众多,再加上本地粮食产量不多,屯粮数量不会太多,寻常商户也不会囤积这么大数目的粮食。
雨灾又来的非常突然,是十几年来头一回。
蒋梅荪不想怀疑,但不得不怀疑这批粮食的来路。
蒋琰是他的女儿,他自然知道她这几年在外面经营着几家商铺,没听说有很大起色,但应该没有亏损太过。
“粮食是我做主囤的,”蒋琰解释,“每年新粮上市,我都会让店里掌柜低价购置一批陈粮存起来,天灾无兆,未雨绸缪。”
丰年粮贱,陈粮更是买不上价,但这些没人要的陈粮到了灾年就是比黄金还珍贵的东西。
蒋梅荪当然不会怀疑蒋琰是想靠这个大赚一笔,他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具体却说不上来。
就好像,蒋琰囤积的粮食是为这一场雨准备的。尽管她的说辞没有问题,但蒋梅荪直觉不对。
蒋琰惊讶于这种敏锐,却也没有太过惊慌,因为她了蒋梅荪的性格,“义父,我所做只是为了百姓,绝无他心。”
一句话便让蒋梅荪将所有疑虑都放下了,他拍了拍蒋琰的肩,“琰儿,这些年你的作为为父都看在眼里。”
“你虽非我亲生骨肉,但你我胜过亲父女,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不要逞强。”
蒋梅荪看得出来,蒋琰心思重,心里好像总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但她自己不主动提起,蒋梅荪也不好多问。
于是转移了话题,“砚堂不知何时能醒,你一路辛苦,刚回来,还是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就行。”
“赈灾事宜义父皆亲力亲为,论操劳义父更甚,该去休息的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