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的灯光刺得贺峻霖眼睛生疼。他闭着眼，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轻扫粉刷，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今天的节目流程，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试图压下心底那丝不安。
配角“贺老师，唇色用这款可以吗？偏橘调的，上镜显气色。”化妆师轻声询问，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贺峻霖“嗯，麻烦你了。”贺峻霖微微睁眼，扫了一眼色号，点点头，声音淡淡的，带着些许疲惫。
其他“贺儿！”
经纪人林姐突然推门而入，手里攥着台本，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表情复杂得让人捉摸不透。贺峻霖从镜子里瞥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眉头微皱，心里莫名一紧。
贺峻霖“节目流程又改了？”他低声问了一句，语气里透着几分压抑的不耐烦。
林姐示意化妆师先出去。等门关上后，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鼓劲，然后才缓缓开口。
其他“搭档换了……”
贺峻霖“换谁了？昨天不是说好是陈……”贺峻霖的声音一下子拔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其他“严浩翔。”
这个名字像一把锈钝的刀，狠狠扎进贺峻霖的胸口。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指甲在皮肤上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红痕，火辣辣地疼。
贺峻霖“不可能！”贺峻霖猛地站起来，化妆椅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吱——”一声，让人心头一颤。
贺峻霖“我跟他约定好，此生老死不相往来！你们凭什么——”他的声音冷硬，带着一丝怒意和质问。
其他“公司高层下的决定。”
其他“《破镜重圆》这个企划就是冲着你们俩来的。收视率、话题度，你知道你们‘翔霖’CP的超话现在还有多少活粉吗？”
贺峻霖“所以我就得像个提线木偶，配合你们演出？”
其他“合同第17条，配合公司合理安排工作。”
其他“违约金8位数，你自己选。”
化妆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贺峻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五年前那个雨夜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训练室的镜子被雨水模糊，严浩翔背对着他收拾背包，肩膀的线条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贺峻霖“你真的要走吗？”十七岁的贺峻霖声音发颤，带着一种近乎祈求的软弱。
贺峻霖“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出道吗？”
严浩翔拉上背包拉链，“咔嗒咔嗒”的金属齿咬合声像是一声决绝的叹息。
严浩翔“韩国公司的合约已经签了，明天就走。”
贺峻霖“你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贺峻霖抓起地上的矿泉水瓶，狠狠砸向墙面，“砰”的一声闷响震得空气都颤抖起来。
贺峻霖“我们认识5年！在你眼里看来我他妈什么也不是！”
严浩翔终于转过身，眼睛通红，像是压抑着千言万语。
严浩翔“贺峻霖，别那么幼稚——”
那是他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其他“贺儿？贺儿！”林姐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还有二十分钟开机，你调整一下状态。”
贺峻霖深吸一口气，看向镜中的自己。二十四岁的脸早已褪去稚气，但那双眼睛里的怒火似乎从未改变。
贺峻霖“给我十分钟。”他低声说道，语气冰冷得像冻结的湖面。
林姐离开后，贺峻霖打开手机，搜索严浩翔的名字。最新消息是半小时前发布的：#严浩翔回国首秀#。照片里的男人穿着黑色高定西装，眉目深邃，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穿着宽松训练服的少年。
贺峻霖关掉屏幕，胸口发闷。五年了，他们从默默无闻的训练生变成各自领域的顶流，却从未同台。而现在，他们要在全国观众面前扮演“破镜重圆”的戏码。
贺峻霖“真是讽刺。”
“贺老师，该去演播厅了。”场务在门外轻声提醒。
演播厅灯火通明，贺峻霖站在入口处，能听见里面导演正在讲解流程。他做了个深呼吸，迈步走进去——
然后看见了站在舞台中央的严浩翔。
那人比照片上还要高挑，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听到脚步声，严浩翔转过身，目光如炬。
严浩翔“好久不见。”
严浩翔的声音低沉，像是磨砂的玻璃，透过岁月滤去了曾经的青涩。
贺峻霖强迫自己露出职业微笑。
贺峻霖“是啊，好久不见——”
导演兴奋地拍手：“太好了！两位老师先熟悉一下，我们马上开始录制‘初见’环节。”
所谓的“初见”环节，实际上就是让两人假装第一次见面，通过几个小游戏测试“初印象”。贺峻霖在心里冷笑，这节目策划真是把观众当傻子。
第一个游戏——默契回答。
主持人热情洋溢地宣布规则：“我们会问一些关于对方喜好的问题，看两位是否了解彼此。”
贺峻霖捏紧了答题板。五年前他或许能毫不犹豫地写出严浩翔的所有喜好，但现在……他已经不再确定了。
“第一题：对方最喜欢的颜色是？”
贺峻霖写下：黑色。翻过板子时，他看到严浩翔的答案：天蓝色。
“哇！严老师答对了！”主持人惊呼，“贺老师最喜欢天蓝色！”
贺峻霖一怔。他确实最喜欢天蓝色，但严浩翔怎么会记得？明明当年自己只是随口提过一次。
严浩翔似乎看穿他的疑惑，轻声道：
严浩翔“你17岁生日那天，穿的卫衣就是这个颜色。”
贺峻霖的心脏漏跳一拍。他没想到严浩翔会记得这种细节。
接下来的几题，贺峻霖故意答错。当被问及严浩翔最讨厌的食物时，他写了“茄子”，而正确答案是“胡萝卜”。
“看来贺老师需要多了解严老师啊。”主持人打圆场。
严浩翔“他故意的。贺峻霖比谁都清楚我讨厌胡萝卜，因为我们训练时食堂天天做胡萝卜炒肉，我总是把胡萝卜挑给他。”
贺峻霖耳根发烫。严浩翔居然在镜头前拆穿他。
游戏环节结束，节目组安排两人“亲密互动”——共同完成一幅画。贺峻霖握着画笔，故意在严浩翔画好的轮廓外乱涂。严浩翔也不恼，只是就着他的涂鸦继续添加线条。
二十分钟后，原本应该是一栋房子的画作变成了一只蹲在屋顶的猫。
严浩翔“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练习室窗外的那只野猫。”
贺峻霖的手抖了一下。他没想到严浩翔连这个都记得。十二岁那年，他们确实因为同时投喂一只三花野猫而相识。
录制结束已是深夜。贺峻霖快步走向休息室，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转过走廊拐角时，他撞见了正在摘麦克风的严浩翔。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贺峻霖“你手腕上——”贺峻霖突然注意到严浩翔右手腕上那根褪色的红绳，声音卡在喉咙里。那是他们十五岁时在庙会上买的“兄弟手链”，他自己那根早就在严浩翔离开后扔进了垃圾桶。
严浩翔下意识用袖子遮住手链，眼神闪烁。
严浩翔“习惯了，就没摘下来。”
贺峻霖不知道该说什么。五年积攒的愤怒、委屈、不解，此刻全都堵在胸口，化作一声冷笑。
贺峻霖“演技不错，严老师，看来在韩国没少练习演技。”
严浩翔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受伤，但很快恢复平静。
严浩翔“明天见，贺老师。”
回到公寓，贺峻霖精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上。手机震动，林姐发来消息：“先导片反响爆炸，#翔霖重逢#已经热搜第一了。”
贺峻霖点开话题，看到粉丝们截取的节目片段——严浩翔看着他时微红的耳尖，他下意识接过严浩翔递来的水杯的动作，两人手指不小心相触时同时的怔愣……
最热的一条评论写道：“他们看对方的眼神根本不像五年没见，更像分开五小时都嫌太长。”
贺峻霖关掉手机，将脸埋进掌心。他以为自己早就把关于严浩翔的记忆锁进了心底最阴暗的角落，但今天的一切证明，那把锁早已锈迹斑斑。
瞌睡猫_来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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