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翎国统辖的城池,皆是繁荣昌盛,宁静祥和。距蓐收和意映离开五神山已经过去了三月,他们去到的每座城池都很太平,并没有发现任何腐败现象。所以,目前他们很顺利的巡访了皓翎国一半的城池。还有一半归皓翎管辖的城池,蓐收和意映还在赶去的路上。剩下的那些城,都离皓翎国较远。蓐收和意映已经赶了许久的路程,距离下一座城还得花半天的时间,才能抵达。
明月隐在乌蒙蒙的云层中,一处漆黑的树林间忽然隐隐燃起火光。蓐收又拾来了木柴,加入了火堆中。意映用一根细小的木棍刨着火堆,让火焰渐渐旺了起来。蓐收从包袱中拿出来一件披风,就要为意映披上,意映却一把推开,她一张脸气鼓鼓地,侧了侧身子背对着蓐收。
防风意映明明有云辇,你不坐。有天马,你也不坐。你为什么偏偏就要选这种只能在地上跑的普通马匹?
蓐收不管意映埋怨,他直接将披风披在了意映的身上。蓐收坐在了意映的对面,他看着意映不满的神情,自个儿先叹了口气,才说。
蓐收我不是不坐云辇和天马,你想想我们若是一直在天上飞,那还怎么去真正的了解到民情?这一路上,虽然一切平静,那是因为前面的那些城镇都离皓翎国都接近,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却离皓翎国偏远。所以我才选择了普通的马,这样路上才更方便去了解。在去城镇的路上,我们可能还会遇到普通村镇,我不单单只是为了去察看那些城镇的,我还得顾及到城外的普通镇子,我也得知道那里的百姓是否如城区的那些百姓一样日子太平安定。
意映很认真听着蓐收讲着,她也不是不通情理,她心里很明白蓐收的用意。意映埋下头去,沉默着。蓐收起身离开了一会儿,等他回来时,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个透明的囊,里面还一闪一闪着荧光。蓐收将它递到了意映的眼前,意映抬头一脸好奇地看着蓐收。
防风意映这里面……是什么?
蓐收一边打开囊,一边说。
蓐收刚刚在往这边来的路上,我发现了这些会发光的蝴蝶。
囊被打开,几只蝴蝶从里面飞了出来。它们身上散发着浅青色的光,围绕着火堆翩翩起舞。意映伸出手指就要去点它们的翅翼,它们却飞开了。蝴蝶带着青色流光在夜空中萦绕翩跹,意映起身静静看着那几只蝴蝶,她脸上浮现笑容。
防风意映真美啊!你把它们捉来,是给我看的吗?
蓐收收起囊,从包袱里拿出水囊,喝了口水。蓐收看着那些逐渐飞远的蝴蝶,说。
蓐收你一个防风氏的千金小姐,跟着我四处奔波,让你劳累了。所以就给你个小惊喜,让你开心开心。
意映心里有点甜蜜蜜的,从不敢想象蓐收那个木头,也会哄姑娘开心。
防风意映那,我们准备什么时候,继续赶路?
蓐收先休息吧,再说了,没有月光,天黑路也看不清,不好赶路。
蓐收又去找了枯草,铺在地上。他退去外袍盖在身上,准备歇下时又对意映说。
蓐收小夭和璟,还有……
蓐收看着意映,沉默了一下又说。
蓐收还有你二哥和阿念,他们把婚期都定在了来年初。
意映看向蓐收,惊讶道。
防风意映二哥?他……失踪了几十年……
意映心里复杂着,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至从阿念在轵邑城里遇难后,意映就再也没有见过防风邶,如今再得到他的消息,竟和阿念已经定下了婚。意映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恍如自己像是在梦里般。
意映目光呆滞地盯着漆黑的树林里,问蓐收。
防风意映二哥他们如何?他过得好吗?
蓐收看了意映一眼,说。
蓐收小夭和璟,防风邶和阿念都是写的信,信中并没有提到其他的,他们只是说定好了婚期,让我们早日回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意映埋下头去,不再言语。蓐收看了眼用枯草铺的地铺,他伸手在多余的枯草铺上拍了拍,说。
蓐收你也赶紧睡吧,赶了一天的路,很累。
意映看了一眼他的身旁,她微红着脸说。
防风意映那怎么行?我身为女子,怎么能跟你睡在一处?
蓐收轻轻笑了笑,他起了身,跳去了一棵树上坐下,他看着树下的意映。
蓐收这下,你可以放心睡了吧。
意映坐去了草铺上躺下,她把披风裹紧自己,蜷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蓐收坐在树上,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地上睡去的人,又看了看拴在不远处的马匹后,他才心安睡去。
夜间风冷,意映刚刚睡去没多久,就被冷醒。她起来时,天上的明月已经从乌云中完完全全露了出来,清冷的月光洒入人间,意映借着月光看着树上的蓐收,他睡得很熟,林子里的风都没有将他吹醒。意映拉了拉披风,躺在草铺上,半响过去,意映一直在翻来覆去,怎么样都睡不着。
蓐收忽然醒来,他睁开了眼睛,看着地上难以入睡的意映,他问。
蓐收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蓐收从树上跳到了意映的身旁,他将外袍铺在了枯草上。
蓐收你起来睡到我衣服上,应该会好一点。
蓐收扶着意映躺到了自己的衣袍上,他这才感觉到意映的手非常的冰冷。蓐收忙将披风盖在了意映的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蓐收还冷吗?
意映摇摇头,她愣愣地看着蓐收,自己的眼皮没一会儿就开始沉重起来。等意映睡过去后,蓐收才回到了树上。
天微亮时,树林间传来几声鸡鸣,蓐收早已醒来,意映是被鸡鸣声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从草铺上撑起身来,又朝树林四周望了望,说。
防风意映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鸡叫声啊?
蓐收用树叶折成船形,里面盛了清水,他一手将水递给意映,一边说。
蓐收我出去找水时,就看到前面山脚下有座村镇,在往村镇前方直行去,就是城区了。
意映收了披风,正要放回包袱里时,蓐收边拿起草铺上的外袍,边对意映说。
蓐收披风你穿上吧,虽然皓翎四季温暖,可早上还是有一点点凉。
意映听话的将披风系在了身上,两人又在树林里坐了一会儿,就各自提起包袱,骑着马离开了树林,往山下的村镇去。
这里的村镇不比城镇上那般繁华富丽,城镇上都是琼楼玉宇,雕栏玉砌。而这里却朴素无华,房子的墙是普通的泥土筑成,像酒楼瓦肆那种房子的屋顶,是用了稍微好点的泥土做成的瓦片。而那些普通的房子,皆是用稻草杆铺盖在房顶,如若遇到大雨,可能屋子都会漏雨。
意映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是第一次知道普通的村镇跟繁荣的城池,它们的环境竟是完全相反的。
蓐收和意映各牵着马, 走在街道上的青石板上,这里的百姓看到两个外地人,眼神各不相同,有惊愕的,有轻蔑的……反正各种神情让意映浑身不自在。
防风意映怎么感觉这里的人,好奇怪啊?看到我们,并没有表现的多么友好。
蓐收也很认真的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蓐收确实,有点古怪。
突然,一个叫花子从意映对面跑来,他一边跑着,一边回头,来不及注意到意映,他直接撞上了意映,意映一个踉跄就要往后倒去,叫花子慌张的频频道歉,蓐收忙一手拉住了意映。
蓐收意映,你没事吧?
意映站稳了脚跟,摇摇头。
防风意映我没事。
两人又看向了那个叫花子,他惊慌的趴在了地上,向蓐收和意映磕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贵人,是我不小心撞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叫花子的额头贴在地面,双手合十奉在头顶,颤颤巍巍地作揖。蓐收觉得奇怪极了,他刚要去拉起那叫花子时,前面的大街上就有喧哗声传来,一群人正往这边追赶而来,叫花子听到声音,立马惊惧起来,他从地上爬起来,逃命似的要离开,可却被蓐收一把抓住了衣领。
蓐收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如此怕他们?
叫花子挣脱了几下,蓐收力道很大,叫花子放弃了挣扎,说:“我偷了……他们家主子的钱,他们发现了,要抓我。”
防风意映原来,你是个贼?
意映押住了叫花子的胳膊,叫花子连忙叫苦连天:“我也不想啊,权势在上,百姓难活啊!”叫花子看了看蓐收和意映,又说:“一看你们就是从城里来的,不懂我们这里百姓的苦楚。”
意映不明白地问。
防风意映你什么意思?
叫花子来不及过多解释,那群人就已经追了上来,为首的应该是个管事,他一上前就对蓐收大声说道:“这贱民,他偷了我们家公子的钱,让我们把他抓回去,好给公子交差。”
蓐收提剑拦在了那些人的面前。
蓐收不行,此事还有颇多可疑之处。人,我带走了。
叫花子正要被蓐收提着衣领带走,那群人通通围了上来,挡住了蓐收和意映的去路,“我们公子说了,抓住贼人,就交给他处置。”管事看了一眼蓐收,“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帮着这贼人,难道也是一伙的?”
噌——剑刃出鞘,凌厉着闪着寒光,意映一双眼眸冷冷的盯着他们手里的剑,同时意映的手中出现了一把银弓,她纵身一跃站到了一屋顶上,立即弯弓搭箭,对准了地上射出了三支箭,箭尖钉在了青石板上,发出声响。那群人脸色一慌,忙落荒而逃。
意映从屋顶落到蓐收面前,她笑着说。
防风意映跟他们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直接吓唬走得了。
蓐收朝她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
蓐收你行。
周边围观的百姓渐渐散去,叫花子被蓐收和意映带到了一家饭馆里,给他点了些吃的。等食物上桌后,叫花子立即狼吞虎咽起来。
吃饱喝足后,叫花子神情开始苦涩,眼里忽闪着泪光,说:“若是我的家人也能吃上这么热腾腾的饭菜,也不会被饿死了。”
蓐收安慰似的拍上了叫花子的肩膀,问道。
蓐收你现在可以跟我们讲讲,发生了什么事吗?
叫花子抬起头,眼泪也跟着滴落,他说:“我是人族,你看现在的天下,虽然是人,神,妖混居,可还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神族高高在上,妖族狡诈奸恶,且他们都寿命极长,而我们人族……却只有一百年的寿命,甚至活不到一百年。这些年,人族可谓过得十分艰难,我们想要活下去,就得给那些神族人为奴为婢,我们才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听完叫花子的话,蓐收大为震惊,他万万不敢相信,师父统治的天下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他拍了拍桌子,难以置信。
蓐收简直就是无稽之谈!皓翎王治国有方,百姓安居乐业,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人和神,哪有高低贵贱之分?
叫花子沉着脸色,说:“若你不信,大可继续往前走!你在这里随便找一个人族,你去问问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是如何来评价神族的!”叫花子语气越发激动。
意映连忙开口安抚。
防风意映你别急,是真是假,我们二人去一探便知。
意映拉着蓐收出了饭馆,蓐收心里对叫花子的那些话,已经开始琢磨。
防风意映我们先从哪里开始查?
蓐收还有点恍惚,他定了定神说。
蓐收先去问问那些人族百姓。
在这个村镇里,蓐收和意映走访了很多人家,可从他们口里得知的,自己的身份不是神族就是妖族。半天过去,蓐收和意映是一个人族也没有找到,之后他和意映又返回了那家饭馆,发现那个叫花子已经离开了。
蓐收有些无力地摇摇头,口中喃喃道。
蓐收怎么会这样?师父统治的国家,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防风意映要不,我们先去城里看看,那里或许能打探到一些可靠消息。
这种情况下,蓐收已经束手无策,只能先听意映的。
离开村镇,穿过前面的一座山谷,远远地就能隐约看见前方的琼楼金阙,城门外且有重兵把守,商人和乡下人进城,皆会被守卫细细盘查,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才放人进城。
蓐收一来到城里,就奔往城主府,要去面见当地城主。等他来到城主府时,才得知,这座城池是在一年前新换了城主。听闻,先城主是位好善乐施之人,在他的眼里,百姓无贵贱之分,他爱民如子,也深受百姓爱戴。可上天却偏偏带走了那位善人,就在一年前,先城主忽然病逝,他死时不过才二百多岁。在这位少年城主死后,接着就来了一位新城主,还是从皓翎四部中的白虎部里挑选来的人,也是一位少年。
可是,这位新城主——百姓皆传他是个骄侈暴佚,桀贪骜诈之人。
也不知传闻到底是真是假?
蓐收和意映在城主府里的大厅等候了半天,都不见新城主的影子,蓐收耐着性子,继续等。又过了半天,直到黄昏时,才看到一个眼熟的人,走进了大厅。意映瞪直了眼睛,将来人看了个仔细。
防风意映是他!
意映倏地伸出手,指向了来人。蓐收也立即冷下了脸。
蓐收原来是你!
来人正是今日在街上带人抓叫花子的那位管事,他气势冲冲地来到了蓐收的眼前,双手叉腰,趾高气昂道:“怎么?今日你们放走了叫花子,我们还没有找你们算账,现在跑城主府来干什么?找死吗?我告诉你们,我们公子可是此城的城主,我劝二位,识相点,别惹事!”
蓐收伸手上前就把管事押在了大厅里的一张桌案上,周围的几个侍卫立即拔出了剑,指向了蓐收。意映张开双臂,将蓐收护在身后。蓐收朝管事的扬声问道。
蓐收说,你们城主在哪儿?到底是谁跟你们定下来的规矩,叫你们这般欺压人族百姓的?
管事奋力挣扎起来,他越是挣扎,蓐收手下的力气就越重,压得管事开始嗷嗷直叫:“行行行,这位好汉,这位大爷,公子!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也是听命行事啊!我们城主他在后院楼阁里,他听说你们来了后,要见他。他就直接拒绝不见,所以才让公子跟小姐白白等了这么久的。”
大厅里的侍卫收起了剑,退去了一旁。蓐收扯起管事的衣领,将他狠狠甩开,管事一个没站稳,就撞在了门框上,他晃晃悠悠地,踉跄地逃离了大厅。蓐收和意映又一起去了城主府后院,一进后院,他们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那种香气是女人身上的一种胭脂香味,可见这位城主不是一般的奢淫。后院中,没有奴仆守着,偌大的庭院里很安静,等蓐收和意映靠近管事说的那座阁楼时,他们才听到从楼上传来了女人们的嬉笑声。意映拦下蓐收,说。
防风意映有女人的声音,我先上去,你跟在我身后。万一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就不好了。
蓐收点点头,默默跟在了意映的身后,悄悄地上了楼阁。阁楼的门是大敞开的,里面的笑声越来越清晰。意映随着笑声传来的方向走去,她抬手挑开一道又一道的珠帘,直到进入了最里面的房间时,意映的脸色霎时羞红。
屋子里的女人们皆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衣衫,披散着头发,围着榻上的男子,载歌载舞。蓐收在阁楼里的前屋等候着意映,听着笑声,里面皆是女子,他也不好进去。
一舞完后,所有女子皆退去了两旁站着。榻上的男子愣愣地看着意映,随着他忽然笑了起来。
“哪来的美人儿?”
男子语气轻浮,他从女人中走了出来,伸手就要去抓意映,一把剑却忽然出现,搁在了两人之间。蓐收埋着头,不看眼前这秽乱画面。
蓐收你就是这里的城主?
男子轻笑着,让旁边的女人们拉下帘幔,男子被帘子遮住。意映和蓐收站在外面,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一会儿过去了,帘子才慢慢被拉开,男子一袭暗红色的衣衫,披散着黑发,表面看着是一个正人君子,实则却是人面兽心。男子一出来就一双眼睛沉迷般的盯着意映,却对蓐收说:“对,我就是这里的城主,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蓐收从包里掏出来一块令牌,上面刻着青龙族徽,玉牌上刻有一个‘令’字,他举起令牌,对那位城主说。
蓐收我奉陛下之命,外出巡察到此!
男子不禁笑出声,说:“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青龙部的人。怎么?陛下重用你们青龙部,竟把这等重要之事,也交给了你们?”他的言语间,无不是轻蔑。
蓐收面不改色的看着男子说。
蓐收请注意你的言辞!你身为一方城主,面对百姓苦难,你为何置身事外?
男子傲慢道:“我身为城主,这城中不是都被我治理得井井有条吗?你看看外面,不都挺好吗?”
井井有条?
亏他说得出口这句话来。
蓐收依旧从容淡定,可心里已经怒火中烧。意映却是个耐不住性子的,她拔出剑就要给那人一个教训,蓐收当即将意映拦住。
蓐收意映,别冲动!
意映气愤道。
防风意映跟这种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男子眉眼带笑,一脸戏谑地看着意映,说:“姑娘这性子,在下很喜欢,不如姑娘留下来给在下唱个小曲儿,你若是把在下哄高兴了,你想知道什么,在下都告诉你。”说完,还对意映挑了挑眉。
意映气得握剑的手都在发抖,蓐收伸手去握住了意映的肩膀,他轻轻拍了拍,说。
蓐收意映,静下心来。别听他胡说。
意映咬了咬牙,压制住了怒火。
男子带着两人来到了楼阁外的露台上,婢女们在露台上放好了茶炉茶具,娴熟的为三人煮好了茶后,就纷纷退出了阁楼。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既然都来了,我也不好怠慢了二位,不如品品这茶如何?”
男子每一句话,都含着深深笑意,可笑意中暗藏着阴险。蓐收和意映都没有喝他的茶,蓐收对他直接开门见山。
蓐收我在来这座城的路上,听人说有神族人欺压人族,你身为城主,不知道是否有这事儿?
男子不紧不慢地喝了杯茶,说:“怎么可能?我治理的地方,不可能有这种事发生。”
可蓐收对他不可置信,再说外面的百姓皆对这位新城主颇有微词,甚至有百姓对他怨声载道,单凭这些就能证明,这位城主绝不像先城主那般清廉正直。
蓐收现在十分肯定他有古怪。
反正,蓐收和意映问什么,那位新城主都不会如实回答。与其在这儿跟他干耗着,不如早点离开去外面寻找其他线索。蓐收拉起意映,匆匆离开了城主府。
男子歪斜着身体,手里把玩着茶杯,讥笑着看着蓐收和意映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