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转生吗?
我想我是信的。我曾见过一个人匍匐在地对我炽情抒怀,也见过一人信口将出不属于他的过往。
……这是我的失职。
但有一人着实令我起兴,
他说他是我无法预测的未来。
“我自有定数”
“时希,你就这么相信你的预判吗?”
“你应当知道,除自己外,还有无数的时间的节点。”
“罪人,是你扰乱了时间!”
时希召出法杖,挥手欲布下结界,却让黎灰闪了出去。
“我可不忍伤了尊贵的时间之神。”
她倾身跃下,稳稳的立在黎灰身前,两人目光交融在一起。
他眼里闪过一丝温情,却还要故作从容。
“你不属于这个时空……”
“那您不妨猜测一下,我是什么人。”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哼”黎灰冷哼一声。
“早听闻时间公主公正,现在见了,才知道听途说是真不可信。”
黎灰缓步走着,眼神有意无意的扫向时希的全身。
他停下了脚步,两人距离有些近了,时希也有些心慌。
“咳咳……”
时希双目微眯,隐隐之中带了些怒气。
“请回吧,我的四时钟不欢迎你。”
黎灰嘴上应着,做的却是那反其道而行。
他绕过时希径直来到钟摆下方,略施术法,表盘便向两旁避开,露出中间的长廊。
“这里……”
“嗯?这里你怎么不知道?难道时间之神还不了解四十钟么?”
黎灰接住了她的话,并问了回去。
“随我来吧,看看时间法则下隐匿的东西。”
时希默不作声的跟着,却也有难以掩饰的顾盼之忧。
她也不知这条长廊不知通向何处,只是越往里走灯就越暗。
渐渐的,她已看不清前方的人影了,零散的几只蓝蝶在空中摇曳出稀微的光。
忽然,灯火骤亮,无数光流飞彩凝辉。时希心头一振,下意识想去找那人的身影。
“你是从古如期的神明,怎能被我玷辱。”
他着手接住一只落在指尖的蝴蝶,转眼又将其如烛火般吹灭,那生灵也如灰尘般消散了。
“什么意思?”
“盲人望月……”
“时间是一场隐喻的赌注,谁也料不到真正的结局。亦不能真正看到自己已然遗忘的过去。”
她眼中荡起秋波,召出表盘,想要看看那久延的岁月。等到进入时间长河的那一刻,却如何也看不清楚,看不真切。
只是隐隐听到一句“只要你担风袖月,无需沾染风雪。”
一轮明月把影子拉得很长,两条不平行的线交错在一起,不曾分离,却又在两端的叉口隔得很远。
“你记住的,只是他们想让你记住的。你不记得的,是他们求不到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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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我再也没有预见过时间。”
“时希,你确定那人是黎灰?”
“是的,我洞悉许久”
“可……他不是背叛灵犀阁了吗?”
“灵妹妹,这事应有蹊跷。我想看看那条路的尽头。”
时希眼里闪着希冀的光,就好像干涸的湖面泛起春潮,又一次次折射出月亮。
拜别灵公主后时希再度进入那未经问世的长廊。
“仙境里怎么会有人类的建筑……”
曲折回环的道上也是山环水旋,时不时会有一两只蝙蝠嗖嗖的破空而出。
到了深处,所有的彩绣辉煌就只剩下墙垣腐败,门巷倾颓。
“黎灰…”时希抚着栏杆上落下灰尘轻声呢喃着。她薄唇轻启,面无表情。
俄顷间,远处似乎传来了水波漾出的声音,时希放眼望去,便见一对鸳鸯在水面支离破碎的荡开,一只受了惊往远处飞去,另一只则静下心来立在一旁芦苇上,随风动而飘摇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夫妻比如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她更加失神了,灵魂早已随着那鸳鸯飞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