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的厢房里,浓郁的花香飘着,沁人心脾。
胡云簪刚好捯饬好自己的耳饰,唇瓣涂上了最最艳丽的口脂,嫣然一笑。
此刻她耳尖捕捉到了屋外的细微响动 手中动作未停。轻唤一声:
“进来……”
瞧见胡安略显纤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挺身而起,目光审视着这位多年未见的妹妹。
眼前人身形高了,却清瘦不少,心中不由泛起涟漪。
她瞥了一眼胡安弯腰跪拜的卑微姿态,嗤笑了一声。
“我该唤你什么?胡安?屈音?还是屈子珍?”
在伶舟府邸的岁月里,两人形同陌路,她从未主动寻她,她亦是如此。
无论是胡安还是屈音,对后者来说都只是轻描淡写,唯独那“屈子珍”三字出口,让胡安的瞳孔剧缩,这个名字带着往日的风采,如今却是在这样的语境下重现,竟是在家姐的口中闻见,家中姊妹疏远,竟知道她的小字。
这个字,还是自己取的。
此刻胡安只感觉内心酸涩,麻麻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开口了。
“云簪,谢谢你……”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够过下来,一定少不了她的帮衬。
软糯糯的说完这句话后,她又有些后悔了。
“我们屈家落到如今地步,我属实没有料到。”
谈到往事,云簪的语气实在萧索。
“当日我没有勇气跳下江水,如今我这番模样,已然是我鼓足了勇气争取来的。”
“不过伶舟府上的风气可不见得怎么好,大人对她的子嗣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我这样的妻妾,花无百日红。”
“你呢,你今后又有什么打算”
可想而知,虽为人妻妾,可内里却如此透彻。
“走一步看一步,没了屈家,我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胡安的的语调微沉,心中满是迷茫,这府中日复一日繁杂的事情交叠在一起,她已经从以前的金枝玉叶变成了卑微的仆从,而她,理所当然地适应着这个角色。
或许我们都变了,也都没有变……
“呵呵……”云簪微微摇头,笑得是那么的凉薄,“当年我初入府时,瞧见你,我便想起了从前,所以总是避而不见。”
“可你……从未有求于我…”
“……”
胡安下意识撇过头,躲过云簪投来的目光,心跳如鼓,那些话语梗在喉头,无法出口。
“罢了……你退下吧…”
云簪叹了口气,仰头看向窗外,玉手轻抚眼睑,遮住了复杂的神色。
胡安双手交叠,脚步沉重,缓缓退向门外,转身之际,悔恨的泪水刹时夺眶而出。
她没有留下一字一句,没有说“是!”,也未行一礼,她想这是她最后的骄傲,这种悲伤的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却又痛不欲生。
她也会想,如果身后的人叫住她,是不是还有机会回到从前,可转念一想,不过只是奢望罢了。
屈子珍再也不是屈子珍了。
几年过去,她才惶恐的涌出这个想法,可怕致极。
而与云簪之间的种种,如断线风筝,一去不复返。以前的关系的断了,以后也没什么关系了,没了屈家,她屈子珍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