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宫子羽又梦到了宫唤羽和宫鸿羽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的画面,他满头大汗,从睡梦中惊醒。
多少次了,他睁开眼还沉浸在梦里,情绪汹涌得可怕,眼里都是泪。
不知几更,蜡油浅了一些,烛芯烧得很长。
云为衫埋头伏案,在纸上书写着什么。写完后,她迅速把纸叠起来,贴身藏好。
她脚步声很轻,低头琢磨了一下,悄悄走到门口,仔细听了听门外的动静,确定无人。然后,她拉开门,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然而她刚走了几步,就听见有人叫自己。
“云姑娘。”
云为衫愣住了,只能停下,转身看着宫子羽。
“这么晚了,云姑娘怎么还不睡?”
他并没有奇怪她半夜出门,只是带着关切的语气问。
云为衫神色自如地反问:“执刃不也没睡?”
台阶上,宫子羽和云为衫并肩坐下。
花圃里的花被风摧得折了腰,但依然有香气,氤氲在冬夜里,久久不散。
宫子羽踌躇着不知道如何开口,冷不丁看到花圃里好像闪过去三四个人影。
有小偷?
云为衫见他迟迟不说话,询问:“怎么了?”
“没事,”宫子羽顿了顿,“云姑娘是不是换了新地方睡不习惯?我可以让下人给你准备点安神汤药……”
云为衫莫名地轻轻一笑。
宫子羽有些尴尬,他强忍着,问道:“我是说错什么话了吗?”
云为衫看着宫子羽额上未退的冷汗:“执刃明明自己也睡不着,却还操心是不是要帮我准备安神汤药。”
换宫子羽突然沉默了。
“我是说错什么话了吗?”云为衫学着他刚才的样子。
看云为衫模仿自己,宫子羽原本皱在一起的眉眼稍稍舒展开来。
不远处正在找萤火虫的宫紫商从灌木丛里拨开枝叶暗中观察宫子羽和云为衫:“我就说,鱼水之欢。”
金繁:“你什么时候会学堂重新学学这个词。”
宫远徵:“学到了,这叫鱼水之欢。”
金繁头更大了:“徵公子你不要跟商大小姐乱学啊!”
宫紫商:“是啊,不要学我,话说你为什么会跟着我们来羽宫?”
上官月眠三人看向宫远徵。
“你们仨三更半夜偷偷摸摸行动诡异,我不跟上来看看怎么确定你们仨不是来暗杀宫子羽的。”
金繁:“徵公子,你该叫执刃大人。”
宫紫商:“别吵啦,你们打扰我听别人谈情说爱啦!”
宫子羽望着天空:“我睡不着,也是因为换了新的地方。”
云为衫奇怪道:“你不是一直住在羽宫吗?”
“他们说我现在已经是执刃了,让我搬到之前哥哥住的房间。”他笑起来,但笑容里又带着忧郁,“但里面都是哥哥过往的痕迹,布置、陈设完全没变,感觉他并没有离开……”
人留下的痕迹或许很快就会消失了,衣服会陈旧,物件会损坏,在岁月里更替,然而一个人留在心里的回忆和念想又需要多久才能被抹去?
云为衫心中一个看不见的角落同样跟着颤动了一下。她看着宫子羽年轻的脸庞,然而他的肩膀上已经扛起了超越他年纪的责任。
见宫子羽额际的汗久久没被冷风吹干,云为衫拿出了手帕。
“入冬了,夜里很凉,执刃大人却满头是汗……做噩梦了?”
云为衫伸手,手帕却在空中悬停了一秒,她恍惚中反应过来,这个举动并非故意接近他而为,而是下意识的。她把手帕递给了宫子羽。
宫子羽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愣着没有动。
于是云为衫顿了顿,抬起手替他擦掉额头上的汗,动作十分轻柔。宫子羽的脸很快透出一抹薄红,两人挨得极近,似乎能看清彼此眼中自己的倒影。
斑鸠国庆期间日更过万第七章💪啊啊啊啊单章不超过1000字居然不计入字数!昨天统计没到1万字哭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