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班霜敏和林颂去花园散步,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唯有班露慧观察到,自己的妹妹自冬天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唯有再见到林颂时班霜敏才真正如此快乐。
班露慧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似乎心领神会。
她转身朝与花园相反的方向走去,那里是一处小湖,精致尚好,但不如花园,面积不大,所以鲜有人在。
班露慧信步来到小湖边,湖边有个亭子,名叫蓝田亭,班露慧散了会步,感觉无趣,便朝蓝田亭走去。
走近了才看见蓝田亭里有一人独坐,班露慧刚想转身离开,那人却开口道:“姑娘既然来了,为何急着要走?”
班露慧转过身来:“公子既然独坐蓝田,定然是不想让人打扰。”
那人摇了摇头,笑道:“我不喜欢那些人的喧嚣,但也并不是癖爱独自一人,若有一知音能来陪我,我也是欣然乐意的。”
班露慧走到亭子的桌前,正好与那人对坐,只感觉那人气度不凡。
班露慧坐得很随意,但也很端庄有气质,自有一番风韵。
她抬手端起桌上的白玉茶壶,又拿出一个白玉杯子,斟上了一盏茶。
茶香四溢。
“尝尝,好茶。”
班露慧笑道:“这国公府的茶,自然是好茶。”
那人点点头,温柔地也笑了。
“敢问公子是何人?为何从来没见过公子。”班露慧端起茶碗,小抿一口,清茶在口中香气四溢,让人神清气爽。
“在下……陈扶竹。”他也端起茶碗,送到嘴边,茶杯遮住了他的表情。
班露慧愣了愣,端着茶的手停在半空,笑容也凝固了。
他没想到,眼前的人居然是坊间传闻的避世大皇子,他居然会出现在宴会上,不过也不奇怪,他并没有出现在人群之中,也符合了他避世的传闻。
班露慧放下茶碗,起身给陈扶竹行礼:“刚才未识殿下,殿下见谅,臣女班露慧。”
“无需多礼。坐下陪我喝茶吧。”
班露慧并没有诚惶诚恐的样子,但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一身白衣,看起来真不像个皇子,自然也让人感觉亲切多了。
“听闻殿下平日不爱参加宴席,为何今日来此?”
“我来这……没人知道,不过现在,你知道了。”
班露慧放下茶,从一旁拿出香料,轻轻展开,刚想点香,手腕却被一人轻轻握住。
“不必。”
班露慧抬眼看向陈扶竹。
“自然的景致,自然的美人,一切都不必过多修饰。”
班露慧将手抽出,陈扶竹也将手收了回去。
“人都在那头,你为什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无聊呗。”班露慧随意地回答道。
“你妹妹呢?”
“问我妹妹干什么?怎么,你也喜欢我妹妹?”
陈扶竹尴尬地摇摇头:“不是。只是听说班家有两个女儿,既然你来了,你妹妹应该也会来。好奇而已,你妹妹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她呀,”班露慧一脸无奈,“大了,心啊,也飞走了。”
陈扶竹看了一下班露慧:“你呢?”
“现在没飞,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飞。”
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
班露慧为陈扶竹又漫上茶:“你倒是没有皇族架子。”
“我本就不适合生在皇族。”
“深宅之中,又何尝没有桎梏,没有争夺。”
“习惯了?”
“习惯了,心中自然也就波澜不惊了,只是如今见了你,与你提起,便又忽然有了一种与你一样向往避世的想法了。”
“挺好的。”陈扶竹若有所思。
“我与你甚是有缘,他日不知何时再见。”
“若是日日相见呢?”
班露慧笑道:“求之不得。”
她似乎只是把这当作一个戏言。
班露慧抬头望向亭外:“天色不早了,妹妹该找我回家了,我怕她找不到了,今日先告辞了。”
“嗯。”
班露慧起身离开,陈扶竹的视线仍然停在她刚刚坐过的位置上,停在她为他倒的茶上。
他喃喃:“亦真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