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巴太变了，可却不知道为什么。
离开夏牧场的前一天，巴太去了雪谷，除了他手上的丝带，那里是唯一有濯雪存在过的痕迹的地方。
巴太一脚一脚踩进了深深的雪地里，没用他吹口哨召唤，巴图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头顶，高大健壮的雪狼王也出现他的视野里，它们一路跟到了雪谷前。
巴太看着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的雪谷，红了眼眶，他不顾一切想要扑进比人还深的雪里，却被雪狼王啃着裤腿拖出来了。
那场大雨浇灭了熊熊烈火，可落在这快要登顶的山谷里，便成了足以掩盖一切的大雪，连那棵三四米高的苹果树都几乎完全被淹没了，而那仅剩的一截树梢似乎也只是为了让巴太清楚地认清它已经枯萎的事实。
回去的路上，巴太在火场待了一整晚，也含着玉哨吹了一整晚，天明时，他的睫毛上都有了一层白霜，如果不是有雪狼王和巴图尔倚在他身边为他取暖，他早就冻死了。
“这算不算是骗我了啊？不是说想你就吹哨子吗？你怎么不出来？”
一滴泪水闻声而落，可是这次再也不会有濯雪忽然跳出来，拿着苹果哄他了。
*
濯雪用自己暖暖的小手给巴太擦干净那滴将落不落的眼泪，“后来呢？”
“后来，我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我也不想再复读了，那本也不是我喜欢的事情，可我也不想留在家里跟哥哥争家产，我喜欢驯马养马，就学了兽医，去了布尔津的马场。而且……”
濯雪看着巴太：嗯？
“而且你说过，你没离开过阿尔泰山，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巴太用极为真诚地目光注视着濯雪，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了濯雪白嫩的小手，“所以我想出来看看，等我看完了世间风景，我就回夏牧场定居，去松树下，看着雪山，慢慢跟你讲述外面的世界。”
濯雪的眼里盈满了泪水，娇声骂道：“傻瓜！”
“我不傻，我只是坚定了我的选择。”
濯雪破涕为笑，回握了巴太的手，“巴太，我有没有说过我好喜欢你啊~”
巴太一下将濯雪拉进了怀里，“没有，再说一遍。”
濯雪抱着巴太劲瘦的腰身，把自己埋进了他怀里，“巴合提别克，我清楚地看见了你。”
巴太拥着濯雪，一字一句在她耳边说道：“我爱你，17岁就开始爱你了。”
“我知道。”
感受到巴太揽着自己的手更紧了，濯雪继续解释道：“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情况，末法时代的神灵终将走向湮灭，我只是因为阿尔泰山的万物生灵多存在了一段时间罢了。”
“我知道了自己的宿命，不敢回应。”
巴太忽然激动了，焦急的问道：“那你现在还会……”
他真的经受不起再一次离别了。
“不会了。”濯雪摇摇头，缓缓解释起自己的经历，“当时献祭后，我确实感觉到了自己的意识在消散，但很快我就在这具身体里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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