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欲静而树不止，长剑的一提一放、一行一收让本该落在地上的黄叶随着它的动作起伏，习剑的少年招招势势之间尽显利落却朴实而呆板，每一个动作都是一笔一式被框照好的，缺少了灵气。

突如袭来的手掌击向面门，少年慌忙变换招式应对，刚开始还可以对上几招，到了后来，出手的一方攻击越来越快，很快就落下仗来，被打至胸口连后退几步。珪初掌揉着刚刚被打到的地方，欣喜的问眼前的男人，“大师兄，你的鹭双飞真是练得越发好了。”后面的时候直逼的他毫无招架还手之力，“不过，你怎么突然间回来了，你不是去北安山下的王家村降妖除魔去了吗？这是捉到了，是个什么妖，把人家百姓的菜地都拱的菜叶子都不剩了。”

“珪初，你也不赖呀，所有的剑式记得丝毫不差。”他这个师弟打小记忆力就好，每日学的功课数他背的最快。“在那王家村祸乱的是个野猪精，当时捆住他的时候问他为什么要去祸害人家的菜地，你猜他怎么说？”

珪初如陆山云所愿发出疑问，“他怎么说？”

“他说他看上了王家村一只小白猪，却没想被村子里的一个屠夫砍杀了，心生怨气，拱了全村人的菜地，除了屠夫那家。说是要栽桩嫁祸给屠夫，让他在这里待不下去，让他看看谁才是那的老大。真是笑死我了，他这一报仇方式真是别出心裁，也不想想哪个人能在一夜之间连拱二十多块地，还菜跟子都不留。拱就拱了吧，还把他的那个猪脚印留在了原地，那么大一个印子想让人不注意也难呦。”嫌弃的摆摆手，质疑野猪的智商。

“还有什么有趣的事，也说给我听听呀。”后面那半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嘴里吐出来的。

陆山云霎时间收起刚才嬉笑挤眉弄眼的神情，一脸正经，“无风长老，没有的事，我只是和珪初师弟探讨山下妖怪的诡谲狡诈，叮嘱他要多加小心。”

无风冷哼一声，“你的话不可信，整天嬉皮笑脸、插科打诨，哪有作为长空一门大弟子的样子。你自己不学无术就算了，不要带坏你的师弟。”缓和了一下脸色，又转头对珪初说，“珪初，掌门有事找你，快些去吧。以后，你师兄再说胡话，你不要理他。”

珪初看了一眼大师兄，那人仗着无风长老背后没长眼睛有模有样的学长老说话，见珪初看过来，摆正表情，无声的说了句，“去吧，没事。”

珪初这才放下心来，同两人拜别。

轻扣了几下门，听到让他进去，这才推开门，“掌门，找弟子是有什么事吗？”

知微放下手上拿着的书籍，反问“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珪初垂下眼眸，细想今天的日子，发现今天将好是八月甘九，“知道，是我进长空的第十九个年头。”

知微慈祥的眼神在珪初身上流转，“按照长空的习俗，凡是长空的弟子在满十九岁这一年，都会将人放下山，自行修炼一到三年。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大师兄与我说过，入世才能出世，只有见过了世间百态，才算是修行的完整。”

知微摇摇头，“这是他的，不是你的。”见他困惑，却不解释，“这个答案我不着急要，等你下山了，就自然就会知道了，到时再告诉我，明天就收拾收拾行李走吧。”

珪初是早上走的，秋色过半，晨间的寒露也越发重了。树丛穿行过，牵起丝丝冷气。走了好久，直到远山露出点红，他才下了山。自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就一直在山上，即使是年关时，长老会带他们下来采买些东西，他也没下来过，只觉得没意思，还不如练剑学咒来的有趣。

站在山脚，看不出往哪走，算了自己划条路出来，径直走去。

远在山门外的大师兄听到珪初下山的消息，眼睛都瞪圆了一圈，“什么，珪初下山了。昨天是他十九岁生日？”这也不怪他，他与珪初相差好几，早在珪初进长空山时，他就已经在外历练了，好久才回来一次。珪初不曾出过远门，这一次出去还能完整回来不？

他很是担心呀！

路过一片荒草地，枯草长的很高，成年男子弯个腰就看不见人了。中间有条大道，顺着路走过去能看见个残破的庙宇，不大，大概就十步长八步宽。里面还供着这个神像，本就不大的屋子更是一缩再缩。

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即使它已经很破旧，蛛网肆结的，他还是朝着神像拜了拜，请示过才在偏里的一个小角落歇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