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绥是踩着铃进教室的。
他进教室的时候老驴正拿着空白的卷子严肃的看着沈绥。
“来了?”老驴一开口独属于他的那嘶哑难听的声音来了,“为什么迟到?”
他的手放在教鞭上一点一点的。
老驴其实不姓驴,他姓刘,至于主要姓什么沈绥不知道不归这个一开学就出车祸连学校都没来的人就更不知道了。
为什么要叫他老驴是因为他的脸很长就跟灰毛驴一样,难看的要命。
老驴教的是数学,平时总喜欢早来几分钟,有时更是铃还没打就上课了。
“路上耽误了点时间。”“沈绥”在班上所有人探究、好奇和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满不在乎的开口。
“进来吧,下次注意时间。”
“是。”
老驴这个人说他不好说话但在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放的很宽,可说他好说话但凡你有一次数学考个三四十他就能在班上骂的整个班狗血淋头。
用不归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连带责任”。
从沈绥的身体里出来后不归就飘在他身边。
沈绥的位置毕竟靠后,班上的位置并不是按成绩来排的,按多少是身高,矮个子座在前面,高个子就挤在后面。
沈绥就刚好坐在倒数第二排,而不归的位置就正好安排在他旁边。
“你猜刘老师拿的那一贴试卷想干什么?”沈绥刚坐下就小声的问不归。
“随堂测试呗。”不归浮在空中,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英语上节课不也考了吗,少哪课都不得少数学。”
“不过说实话就你月考成绩鸟看了都要嘲笑几句。”
“你可别忘了,你还在旁边出谋划策了的,这成绩也有你的分。”
“这堂课我们来随堂测试一下,把书全部收下去。”老驴开口了,小蜜蜂的声音扩散到整个教室,“试卷的题和月考大同小异,认真答。”
“来,前排的同学传一下。”
“看,果然。”不归挑了挑眉。
“帮我。”沈绥接过前排递的试卷,弯着腰悄咪咪的张开嘴,无声吐出两个字。
“你还真不怕考得比上次差啊。”
沈绥在草稿纸上写道“总比我自己考的好”。
“行吧,行吧,就让我再救你一次吧。”
不归飘到坐在沈绥前排的宋岚面前。
宋岚写一题她就念一题,沈绥也就低下头填一个答案。
依着这个法子,除去沈绥故意错的题还是顺利的写到了最后一道,他笔落下最后一个数字抬头想对不归说不用念了,毕竟最后一道压轴题他这种学渣压根就写不出来。
可他却看到偏过头望着窗户外的不归。
十月的风吹着她却吹不动她的白裙,她的身体透明不开玩笑的说沈绥甚至可以透过她看到黑板以及无时无刻都黑着脸的老驴。
沈绥记忆里的不归不是这样的,小时候的不归是很沉默的,经常一个人坐在角落谁也不喜欢搭理,连话都少的很。
哪像现在嚣张狂妄的不行。
沈绥不是一直都和不归在一起的,初中有段时间不归转学了,直到初三的时候不归才又转了回来。
不归依然看着窗户外,眼中就像有一汪海,深蓝幽深叫人看不清真实的模样。
沈绥顺着不归的目光看去。
窗外是操场,不知名的大树下白洛玉正拿着一瓶水笑着和围在他身边的女生说话。
要说最适合白衬衫的人一定不是沈绥,而是白洛玉。
“看什么呢?”
不归看着望着窗外发呆的沈绥开口。
“哦,看蔚韵啊。”
正巧这时蔚韵进入不归的视线。
“怎么,嫌我拒了你的桃花?”
沈绥回头白了不归一眼。
“快,帮我看看还有什么要改的吗?”
他把卷子往不归那边推了推用眼神示意。
不归认认真真看了几眼。
“嗯——我觉得还是有。”
“哪里?”
“名字。”不归指着写着“宋岚”的姓名栏,“你抄就算了,名字能不能改改。就因为你这誊抄的破毛病作弊的事小学的时候遭了多少次了,你居然还不改。”
“这不还有你吗。”
沈绥拿回试卷,习以为常的拿起修正带涂涂改改。
“反正有你在。”
他抬起头对着不归露出一个笑,尖尖的虎牙显得他整个人都傻傻的。
考试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一会第二节课的下课铃打响。
老驴虽然喜欢拖堂,但在收卷子上是连多的一分一秒都不会给。
铃声一响他就收卷了。
老驴一拿着卷子离开,三两人就围在一起讨论题。
沈绥则坐在位置上无聊的转笔。
“你就不能出去走走吗?”
不归看不下去了。
“不想动。”
“今天星期五按照惯例我得去医院看你,你要吃水果不?橘子怎么样?你的最爱。”
“有什么可看的,我又不是大美女还劳驾你每周五去医院看我。”
“那就不是了,你明明很漂亮啊。”
“得了吧。”
“喂,穗子你看门口那女生是不是今天中午给你告白的那个啊?”
不归指着后门口扭扭捏捏的女生开口。
“别喊我穗子,像个女生一样。我看看,嗯……好像真是,应该不是来找我的。”沈绥收回视线,“你还没说你要什么呢?”
“反正不要吃的,我又吃不到。”
“那我送你花?”
“随便你。她搬着书走进来了。”
“照片怎么样?你的丑照。”
“你敢,信不信我暗杀你。她好像把所有书都搬来了。”
“玩具呢?芭比娃娃?”
“穗子你看看我几岁了,我是玩芭比娃娃的年纪吗?”不归无语了。
“别叫我穗子。芭比娃娃不分年纪,那我送你花了?”
“你开心就好。她搬着书朝你走来了。”
“行吧,这次送花,下次送照片,再下次送玩具,下下次就先不想了,到时你醒了再问你。”
“你要是敢送我丑照,我就每天晚上在你耳边闹让你睡不着觉。”
“那我就必须要送了。”
“彭!”厚重的书猛的放在课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嗯?”沈绥抬头疑惑的看着占据了他旁边位置的蔚韵。
“你好啊,”蔚韵扬起一个可爱的笑,“沈绥,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