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房间里,唯有一个石台孤独伫立,在石台周围则围绕一圈黑色的水流,一片死寂,唯有水面之上,不时有鱼跃出水面。但细看之下,那鱼身之上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石台之上,有两根铁链锁住一人的手腕,囚禁在此。这人一身白衣轻衫,墨发如瀑,披散在身后,脸庞梭角分明,薄唇轻抿,双眼用三指宽的绷带缠住,早已被血液浸透。
寂静的空间里终于来了一位访客,银发及腰,银铃作响,黑纱遮颜,黑裙曳地。她步行到黑水边缘,只是瞬间,她便出现在石台的空地上。
“谁能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帝王竟沦落至此。”
君霨言不予回应,反而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肆蓦行:“我来要一个真相。”
君霨言:“真相如何,现在还重要吗?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变过,随你信不信。”
肆蓦行愤然转身,便想离去,最后说了一句:“希望十日之后,你依然是那个所向披靡的战神。”
君霨言轻勾唇角:“就算没了这双眼,我依然是能够大杀四方的杀神。”
落日二一一年,天魔大战,双方两败俱伤。魔尊肆蓦行战败身陨,天帝君霨言于战场之上宣布退位,携魔尊遗体不知所踪。世人对比众多纷纷纷,天、魔两界宣布休战。
玉界有一帝,斩千妖,灭万魔,天界第一人。魔界有一尊,银丝现,血漫天,魔界第一恶。只是这些皆成了传说…
茂密的竹林,清澈的湖边,穿着雪白道袍的男子正头戴竹笠,手持钓竿,盘坐在岸边垂钓。墨发披散,眉照柔和如画,嘴角含笑,俊朗异常,静坐在那里便犹如画中通仙。
旁边的竹亭里,又是一人怀里抱着剑,倚在亭柱上,星目剑眉,棱角分明的脸,硬朗刚烈。
万轶暝对着君霨言说:“那个孩子快醒了。不过你确定没有找错?他真是肆蓦行?怎么转世投胎连性别也变了。”
君霨言:“不管怎样?只要是她,便足够了。”
“陛下,当年你退位,入轮回,就为了寻找尊上,现在甚至成了一个凡人,真的值得吗?”
“我早已不是你的陛下,没必要这么叫我。既然他快醒了,你也稍微藏下吧,是时候跟他见见了。”
万轶暝顿时消失不见,君霨言继续坐那儿钓鱼。不一会儿,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便左顾右盼着从竹林里来到湖边。面容精致,黑眸清澈见底,透着一股少年人的天真烂漫,可惜看着有些过于瘦削了。
玑陌行总算是看见了人,远远对着君霨言作揖,“请问此处可是前辈的居所,小辈玑陌行在此谢过前辈出手相助。”
君霨言并未回头,“你一个记名弟子没事跑到宗门后山来干什么?修为不够话,可是死在这儿都没人知道的。”
“是吗?不过师兄他们让我来这儿砍柴,我也只能来了。不过来了这么多次,并没有出什么事,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呵呵,你这小家伙倒也是有趣。我记得澜宗的伙食还是不错的,怎么养出你这种营养不良的弟子。”
玑陌行苦笑着挠挠脸颊“这也没办法,谁让我每次砍柴都回去晚了,饭菜都已经收走了。只能去厨房找一些残羹剩饭。”
君霨言:“你也没必要这么拘束,过来坐吧。”
玑陌行依言坐在了君霨言的旁边,虽然只看到了侧脸,玑陌行依然觉得美得窒息,如果世上真的存在神仙,那眼前的这位也绝对是神仙里最漂亮的,莫名的,身子不由得便坐得端正起来。
“你会做饭吗?”
玑陌行被这没理头的问得一愣:“会啊。”
君霨言:“那正好,那边亭子里的鱼,你拿去吧。”
玑陌行注意到竹亭里放着一桶满满的鱼。有些搞不清状况:“那前辈不需要吗?”
君霨言:“我不会做饭,所以给我是浪费,而且我基本不用吃东西。道家之人辟谷之后,便可以长时间不进食,我也只是偶尔下山吃点而已。”
玑陌行:“可我也不能白白收了前辈的恩惠,我做顿饭给前辈尝尝吧。”
君霨言轻笑“听起来不错。”
玑陌行便觉得眼前一闪,他便已经站起身,钓竿倚在肩上,左手捏着鱼桶,迈步向玑陌行之前醒来竹舍走去,只得连忙小跑跟上。
饱餐一顿后,君霨言带着北陌行在竹亭里小憩。品了口茶后,君霨言道:“我发现你做的菜很合我胃口。这样吧,你每天都来这儿砍柴就顺便给我做饭,作为回报,我教你修炼,怎么样?”
玑陌行有些反应不过来,能在后山居住的肯定不是寻常人,就这样收徒,是不是太草率了?
君霨言轻轻“嗯?”了一声,玑陌行连忙跪拜,“徒儿拜见师父!”
。。。。。
君霨言跟往常一样坐在湖边垂钩,只是旁边多了个一样拿着钓竿的玑陌行。
玑陌行:“师父,您为什么会在后山呢?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后山有别人。”
君霨言:“为师只是一介闲人,躲在后山过过悠闲日子而已。”
“师父,弟子之后可能就不能常来了,必须为之后的宗内大赛做准备,那是我成为正式弟子唯一的机会。师父到时候会来看我比赛吗?”
君霨言扫了眼玑陌行的钓竿,淡淡道:“有鱼上钩了,不能来…就算了。”
玑陌行提起鱼竿,果然提上一条大鱼,但心里又是无比地失落:不回答就是不会去了吧。
这些天来,玑陌行可谓是十分依赖君霨言这个师父。白天给他做饭,君霨言教他修行,现在玑陌行一斧子就能砍倒一棵树,要知道以前那么粗的树他得砍上一天。
而且他发现君霨言好像不能见到强光,若非必要,他就一直待在竹舍或竹亭里,就算不得不出去也是随身带着一把白纸骨伞,就像钓鱼时必戴着竹笠一样。
每次他来到竹舍前,都能准时看到君霨言在那里守着他。而更多时候,君霨言都在教他棋琴书画这些文礼的东西,他总能感觉到君霨言的目光在落过他看谁…
他以为君霨言能多少有点在乎他,没想到……是他在自作多情了,他不过是个捡来的便宜徙弟而已。
傍晚降临,玑陌行也该离开了,这估计是他最后一次来这儿吧。
君霨言看着小家伙失落的背影,有些无奈地笑笑,扬手抛了件东西过去。
玑陌行的反应经过训练出变得灵敏起来,接过一看,是把剑身修长的桃木剑,目光有些兴奋地看着已经转身回屋的君霨言
君霨言:“收好,这是为师给你的拜师礼,至于大赛的话,尽力便好。比赛,为师会去的,不过,要等决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