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5.

则伯爵没有在第一时间北嫡骸的话，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对方，那双眼睛里，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很难相信的，在连她自己都没法捕捉到的很短很短的一瞬间，一种难言的情绪涌了上来。

“是吗？你真的会找到我失踪的夫人吗？”

“当然，这不就是我来的目的吗？则伯爵，可以告诉更多，有关您夫人的事情吗？您知道的，如果对于要寻找的人半点儿都不了解，别说找到她了，就光说是在哪找，我都不知道。”

则尔加伯爵的身躯静止了很久，久到北嫡骸觉得这人在忽然间就死了，黑色的雾气在身后几乎不可见的飘荡着，又似是在忌惮，始终没有靠近，她也没有贸然动作，只是又坐回了圆桌中央的那把椅子上，腰间束腰里稳稳插着的女巫牌，又被翻转了牌面显露出来。

背对着，低垂着头颅，穿着衣袍的女巫，北嫡骸垂眼望向女巫，又看向一直静止不动的则尔加伯爵，深褐色的眼中，闪烁着不明的情绪。

手边那盏女巫说过只能燃烧十分钟的灯盏依旧摆在那里，则尔加伯爵好似看不见这东西似的，待他有动作之时，也只是走到了北嫡骸对面的那张椅子上坐着。

他的脊背挺直着，里面仿佛插了根棍子在维持形体，又像是这时候的姑娘们一样，被勒的紧紧的，好似勒不死就往死里勒的束腰折磨的根本弯不下腰。

“你想知道什么，小姐。”

他的那双很漂亮的眼睛不再红肿，用过的绣了花的手帕被折叠好放在一侧，手懒散的托着腮帮子，倒是多了几分闲散的滋味，黑色优雅得体的宫廷礼服和手边的那盏灯，衬得他脸很白。

“你想知道什么？这位小姐。”

他又一次发问，语气没有了之前的温和，给北嫡骸的感觉很怪，她直觉性的皱了下眉，到底是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问。

“您的夫人，维拉蒂尔·爱丽丝小姐，是在什么地方失踪的？”

“她的房间里，你知道的小姐，这里的城堡廊道太长，也没有阳光，就算有，养育出来的花也只有野百合，她一向是不喜欢这类素净的东西的，她喜欢艳丽明媚的一切，她自己也是那样。”

对于则伯爵话多的说了很多这件事，北嫡骸没有反应，她更多的是想起了自己屋里插在瓷白花瓶里的那支很新鲜的，还在滴着露水的野百合。

淡淡的清香混着房间内的熏香，倒有种别样的味道，北嫡骸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了一件事情，她看向则伯爵。

“那么，则伯爵你也不喜欢自己的这座城堡吗？”

“你不觉得这里太冷了吗？我只有点燃壁炉，才能不被寒冷所扰。”

则尔加伯爵挑了下眉，对于北嫡骸的这句话没有反驳——即使这里是他自己的城堡，他自己的领域，其实只要他想，这里的一切都可以被改变。

主要这则伯爵说不喜欢，她的手底下，那些个士兵，伯爵手底下的子爵等人，都会为他出谋划策，解决问题，但他没有。

是的，我们的则尔加伯爵他显然没有这么做。

因为北嫡骸注意到，从拨动时针开始，从未来到过去开始，这里没有半点变化，唯一有的也只是不可持续使用的家具的变化，而其他的，没有。

“如果则伯爵您不喜欢这样的城堡，可以重新修葺改造的，我相信您手底下的人们有这个能力，也相信您能做到。”

北嫡骸低垂着眼帘，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红木的圆桌边缘桌面上，嗒嗒的，在沉默与略显昏暗的室内听的很清楚。

“是的。”

则尔加伯爵应道，他低垂着头，还有些年轻稚嫩的苍白面庞和状态，北嫡骸差点觉得他可怜。

“那么为什么呢？为什么你没有这么做。”

“因为……我如果改了的话，维拉蒂尔她就回不来我的身边了。”

“您说您的夫人维拉蒂尔小姐是在她的房间里失踪的，她被人掳走了吗？”

“并没有。”则尔加伯爵摇头。

“那她是怎么失踪的？”北嫡骸接着问。

“我不知道，只是到了晚宴的时间她也没有出来，我敲了门进去看，才知道她不在房间了，而窗户外是在巡视的士兵们，他们每隔段时间就会轮换，没有空班。

廊道里则是有则管家和仆人们，他们也没有瞧见我的维拉蒂尔出来，可她就是不见了，我找不着她了。”

北嫡骸也跟着一些懒散的撑起下巴看对面的则尔加伯爵，很明显的，他现在无论是面上，还是话里，都看不出，听不出半点儿悲伤的情绪，稳定的像是个旁观的叙事者。

她想，怎么没有可能呢？你刚才不还看见你口中的这位则管家跟鬼一样吗？怎么就不怀疑他呢？

当然，她不会就这么把话说出来，毕竟则管家才刚走，万一又偷偷留下来旁听呢？毕竟就刚才那又哭又笑的架势，她丝毫不怀疑对方干的出这事儿。

“维拉蒂尔·爱丽丝夫人的房间在哪里？”

“在第二间，这座城堡给主人家和客人家住的一共就八间，我在第一间，她在第二间。”

北嫡骸抬眼看向则尔加伯爵，手指上有节奏敲在木桌边缘的嗒嗒声再无声息，她定定的看着对方，深褐色的眼睛被自己带来的那盏灯盏照的更为明亮。

“那则管家呢？”

之前则管家给他们下达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除去第一二扇门之外的六扇门里选择出自己的房间，然后安全的待过四个小时，再抵达八点的晚宴。

而那没有被列入选择在内的第一二扇门，很明显就是这座城堡的主人则尔加伯爵和没有名字，只随着主人姓氏称呼的则管家。

而她为什么会觉得这间房是则管家的，很简单，因为那时候这座城堡里和现在一样空，没有任何的仆人在内，哥特式城堡房间之下，倒是的确都有随时巡视换班，没有空班的士兵。

则尔加伯爵很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没半点搞怪意味问出这话的北嫡骸，他很轻微的歪了下头，灿金色的半长卷发在耳边晃动，一如夜晚到来之前看到的夕阳余晖般。

“则管家既不是主人家，也不是客人家，他的房间不在这八扇门里，他的房间是在城堡深处的右边甬道里，那里是管家和其他人的住处，他管着所有人，是除了这八扇门之外，过的最好的。”

“则管家是在我一百二十七岁那年来到我的城堡担任管家的，他来的时候就已经很老了，哦老天，难道你指望我把他放到那八扇门中去住吗小姐？”

“他的出生并不好，也没有健壮的身躯和跟得上我的脑子来帮我，只是我的维拉蒂尔太过于心善，把他的职位安排在了管家这里。”

“她总说，前任管家老艾格去世了我会很伤心，得有个人陪我，老艾格从我亲爱的父亲那辈开始就在海德里围岸做事，我总忘不了他，很多个夜里都会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