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在想,他是不是应该给自己报个表演班,不然接戏都接不下去,他有点想笑场。
这一次他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久,以至于陈文锦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圆自己的话。
吴邪如梦初醒般回了一句:"怎么可能,小哥他身份证上才二十几岁,文锦阿姨是不是你记错了。"吴邪的骚操作让陈文锦没有预料到。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吴邪会拿身份证来说话,有些话梗在嘴里半天,憋出来一句:"张家的势力办个假的太容易了。"
听见陈文锦扭转小哥在他心目里形象的的话,吴邪心里冷笑。
他难道不知道张家的本事吗?
拜托,正常的家族能出现一个张家人这样的已经是祖坟上放大炮了,他从来不否认小花的一些话。
他承认张家人是一起群隐藏在世俗之中,游走在危险边缘角落的孤狼。
小哥也好,年叔也罢,他们的身上有的共性,让他们在寻常人当中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同。
他们和这个世界有一层非常模糊的界壁。
吴邪嘴里突然发出意味不明的笑。
他没办法把这群高傲的大猫和办假证的行为联系上。
你要是说这群人半夜把刀架在人脖子上,眼神逼迫办个假证,他倒觉得有几分可能把胡思乱想的事情丢出脑子。
吴邪注意到陈文锦也在走神,真神奇,她在想什么?
陈文锦在想吴三省的这个侄子是不是中途变异了。
这跟她接收的信息完全不一样。
天真无邪的少爷,跟麒麟茶楼的主人关系好,有点小聪明,身手很弱。
陈文锦思来想去也没有把眼前的这个吴邪,和传闻中的那个吴邪对上号。
吴邪尴尬的眨眼,他就知道还是自己见识的太少,他应该给文锦阿姨一点面子的。
看破不戳破。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假扮小哥。”吴邪眨巴眨巴眼睛,一双大眼睛充满了对知识和真相的渴望。
陈文锦感觉自己的血压都在上升。
怎么会有人这么“单纯”。
难道她暗示的还不够明显的吗?
压下心里陡然生出的烦躁,陈文锦拿出十二分的耐心,轻声细语的讲起二十多年的一段隐秘故事。
“当初我和你三叔也就是吴三省是一个考古队的,我是领队……”陈文锦叙述一段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故事。
吴邪表面认真,其实一心二用,他在进行对比和搜索漏洞这个故事,他听过很多遍,以便是他三叔说的,一遍是张念年调查过后的事情,还有现在这一次,其中两位都是曾经的见证者。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当年的照片上少了一个人”。陈文锦停下去观察吴邪的神色,见他震惊,才继续有了说下去的动力。
“是谁?”
陈文锦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吴邪,对视的刹那,吴邪感觉全身发凉,这双眼睛已经不再是纯黑了,他觉得有些熟悉。
就在那场混乱之中,和野鸡脖子对视那种兽性扑面而来,冰冷又充满攻击性。
陈文锦怪诞的勾着嘴角:"那个人叫解连环。"
“解表叔!”吴邪露出一种难言的神色。
陈文锦笑了笑:"看样子你知道他。"
吴邪努力去寻找一种慌乱的感觉,他知道如果在这样下去陈文锦迟早会发现不对劲的。
自己太冷静了。
这是能看出来的。
不是他跟着陈文锦的话在走,而是他一直走在前面,给出的反应是虚假的。
慌乱,愤怒还有迷茫所有的情绪涌上来,拳头握紧低垂头颅。
陈文锦眸光闪烁:"小邪,其实你一直都被骗了,现在的吴三省根本就不是你三叔。"
吴邪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怎么可能?他跟我三叔长的一模一样,连习惯都一样,怎么可能不是我三叔?”
陈文锦早就预料到吴邪是这个表现自信的,勾了下唇角,小心翼翼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
递到吴邪眼前,让他去看:“能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吗?”
吴邪很认真的去看,这还是第一次明面上听人提起解连环,对于解表叔的印象,还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爷爷还在,那是他第一次见爷爷生那么大的气,罚了三叔跪祠堂,一直都没有原谅三叔。
吴邪想这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他是有印象的。
按照他三叔的话来说,他小时候是个很爱玩闹的性子。
经常缠着他三叔带他出去玩,这一点吴邪是有印象的,印象很清晰的就是有一次,有人找他三叔办事,他闹着要去,他三叔又是个不靠谱的,为了忙手底下的事儿,把他拴树上,导致那天下午严重中暑,上吐下泻的回家。
就因为那一次他三叔没少被奶奶和爷爷揍。
他小的时候曾经一度陷入疑惑,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有问题,那就是当着他面走到屋子里的三叔,怎么可能从外面进来?
吴邪深深的叹息,难道他奶奶当年生的是个双胞胎?
陈文锦:“有的时候我也分不清哪个是三省,哪个是连环,他们两个太像,不仅长的一样,有些时候他们两个还会故意模仿对方的小动作去捉弄队伍里的其他人。”
这样来说,他们两个的关系是很好的,吴邪视线虚实不定的落在照片上。
如果他是曾经的吴邪,或许感到愤怒,被隐瞒,被蒙骗,被一直往前推着走,甚至会感到无助,可是现在知道一切之后,他居然觉得有些平淡。
早就该这样。
吴邪的手落在那个遮住脸的人身上:“这个人是谁?”
这是一张合照。
这张照片早就已经泛黄,方方正正的边缘已经有些毛愣的刺边足以证明照片的拥有者对这张照片触碰过无数次,也很爱惜。
顺着吴邪指着地方看,那是照片最右侧的位置,一个单薄的人影站在那里,陈文锦脑袋里一片空白,这个位置很巧妙,张起灵在他的前面半个身子遮挡住他,又凑巧是阴暗的角落,总会让人下意识的忽视。
“他是……”陈文锦不说话了。
陈文锦发现自己忘记了。
这是为什么,是尸鳖晚起的副作用吗?
不管是她还是霍玲,他们已经不能单纯的用人来形容自己,他们是怪物,是实验品,是被绳索困住的虫,飞蛾扑火遇之死路,也想挣扎出一线生机,他们信赖的,除了自己,那就是剩下的几个人了。
海底墓后,再次醒来,是一片惨白灯光的疗养院,日子一点一点的过,被故意抹掉数字的时钟,一圈一圈的轮转,像数不尽的轮回刻,在他们的脑海里。
消失了一个又一个的同伴,被强行注入奇怪的药剂,喉咙苦涩的是尸鳖丸在他们身体里生效,无能为力的看着自己发生异变奇异的香气,再也去不掉。
陈文锦扶住墙壁:“是谁?”
呢喃着,她见过这个人。
……
海上的风吹的让人懒散,放眼就是一望无际的蓝色。
“小张你快点,再不过来鱼都让他们吃完了。”一个年轻明媚眉眼带着几分娇纵的女孩端着碗,对着站在栏杆处的黑衣青年喊了一声。
这个人就是陈文锦口中的小张,也就是张起灵。
他会遵循本心,去寻找记忆和遗忘的责任。
考古队包的船很宽敞,虽然有些破旧,但是功能什么的都很完整,行驶在大海之中,一天一天的过去。
船上除了这个神秘的小张,惹得九门二代的人好奇外,还有另一个人,这个人是中途插进来的,本来他们的人数已经确定,这个人也不知道走了什么关系进来。
没有名字,戴着口罩还有帽子,整天穿着黑的的风衣,手上都戴着手套。
陈文锦作为当时的领队,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是个很难接触,很谨慎的人。
“你好,我叫陈文锦,是咱们这次行动的领队,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陈文锦率先出击,她不想自己的队伍里有一个摸不清底细的人。
不单是她这样想,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他们这次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海底的墓穴,一个能让他们露出名声的地方。
男人沉默,慢慢的走到张起灵身边,哪怕是戴着手套,依旧能看得出来,这人的手很细,和张起灵隔了一米不到,男人感应到张起灵在看他,口罩下的表情松动不少。
小官,你又失忆了。
这一次是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