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塌肩膀不太对付。
张念年默默咬着筷子，打量胖子和张塌塌。
反骨仔。
张大长老暗暗想，不由得摇头。
他之前和张塌塌的交流仅限于信件之上，还有不少是族里的人，在这边埋的暗桩递的消息。
怎么说呢？这人警惕又好像带着一根筋的傻气。
“叛徒。”张念年没想到，她肩膀在看见吴邪的第一眼跟应激的野猫一样炸了毛，张嘴就是一句叛徒。
张念年不可置信的看向吴邪，孩子大了，难不成这也在他的社交范围之内？
从杭州到广西，这跨越的距离有点大吧。
吴邪也傻眼了，不是这人有毛病吧，凭什么骂自己？
“不是你谁呀？凭什么骂我？”吴邪就算再好的脾气，被人指着鼻子骂一句叛徒，也忍不住火了。
要不说这人让张念年都有些手痒痒。
只见张塌塌相当傲慢的轻哼一声，纵使看不清脸，看他微动的帽子也能看得出来，这小子绝对是下巴扫着他们，眼神都不带正眼瞅人的。
“就骂你。”塌肩膀哑着嗓子，目光情不自禁的看向那个沉默的男人。
张起灵。
咂一下嘴都感觉满嘴的苦涩，还带着点不甘心，时间倒退到几十年前，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恍惚，那个穿着军装男人的脸，他都有些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同行的人有好几个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后来一声爆炸，所有人都死在了那座古楼当中，他被强碱腐蚀的面目全非，拼死的逃了出来。
他满脑袋都是自己要活着出去。
现在想想一个名字，一个代号，一个身份，飘絮不定的，困住他前半生。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塌肩膀下意识的躲避，又迅速停住动作，有些僵硬。
黑瞎子感觉自己看了好大一出戏，咬着烟嘴：“这一位叫什么名字？”
塌肩膀：“张起灵。”
王胖子拍案而起：“你放屁，你算哪门子的张起灵，我们小哥好好的呢！”
王胖子记得还算清楚，只有上一任张起灵死后，下一位张起灵才会被推选出。
越看塌肩膀，王胖子越是生气。
反观张起灵，格外淡定地坐在凳子上，怀里抱着山猫一下一下的撸着毛。
塌肩膀也不是个善茬子：“我怎么就不能是张起灵？我带上这名字那么多年，可没人告诉我，我不是。”
对于这个话题，张念年有些不喜。
“张启山没资格给你冠上这个名字。”张念年的声音格外淡漠，一瞬间爆发的气势压迫在塌肩膀身上，上挑的眼尾锋利，仿若神兵利器展露锋芒。
族长不开口那是他不放在心上，但是张念年在意，他单纯的厌恶某个人。
“原来他叫张启山。”塌肩膀呢喃，他并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只知道他身份不低，身边总是跟着很多士兵不曾靠近，连他下达的任务都是别人传递。
张念年从空间拿出一个陶瓷瓶子，丢给塌肩膀：“倒腾好自己再过来见我。”
说着，张念年站起身，领着几个人出去，张起灵在路过塌肩膀的时候，脚步微顿，收紧怀里抱着的山猫，面不改色的出去。
王胖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塌肩膀，吴邪目光非常复杂，可谓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拎着箱子出去。
竹门摇晃，塌肩膀坐在凳子上，眼睛直直的看着怀里的瓶子，伸出一双和张家人无二的发丘指，随着他的动作袖口往上跑了几分，露出下面溃烂的皮肤。
一些阴暗的心思，仿佛在对上那位张起灵目光的时候，暴露在阳光之下刺眼，原来一个人的眼睛可以那般澄澈。
闭上眼又睁开，心里酸楚不断，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随着包裹全身的黑袍解下，塌肩膀的面上带着厌恶。
没错，他厌恶自己的这副身体。
那么多年过去，依旧无法和解，张家古楼里面的机关非常人不可解，纵使是张启山都束手无策，更何况是他当初跟着的那些人无一不一进入就陷入机关当中，他还算命大，在强碱中求生。
可代价是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也一度崩溃过，时常想还不如死在古楼中，也算落叶归根，但是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求生欲，让他死死抓住张起灵这个名号，到底是不甘心的。
真的还能变回那副模样吗？
他肩膀脑子一片恍惚，一个声音告诉他试一试，而另一个人声音则在嘲讽他异想天开。
让自己光天白日的露出全貌，已经忍着自己骨子里的反感和厌恶，以及抗拒，对于自己的伤口，哪怕愈合，也不想触碰。
粉色，褐色，黄色，各种颜色交汇成恶心的画面，就像泥土里攀爬的青苔上孵化蛆虫。
“他会吃吗？”一直走了很远，吴邪突然出声。
他是知道塌肩膀的模样的。
在他的记忆深处，他肩膀和他有过一次隐秘的交集，或者说和他三叔也有过一次通风报信。
现在的情况已经无法说明，谁是真正的友军，谁是幕后的敌人，所有人的身份不明，又都在同一个局中相互交汇。
张念年神情淡淡的，垂眸看向地上消失的足迹。
“他别无选择。”
张家人都是隐藏的疯子，偏执也好，疯魔也罢，他们心里自有思量。
塌肩膀的去处并不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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