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四姑娘山那边的进程和巴乃这边基本一致。
张日山再不情愿也反抗不了,要说一个两个的他耍个心眼,借机逃跑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这七八个张家人在后面跟着,他在逃跑,估计没跑出二里地,墓碑都立好了。
上面老大的几个字——张家叛徒张日山之墓。
难难难,难于上青天。
张日山身上带着淡淡的死寂。
随着那座山脉靠近眼底,数不清的回忆从脑海深处挣脱束缚的网,迫切的在他的脑海中穿梭。
那一次九门死了太多的人。
也是从那一次的行动开始,九门开始有了内部的分歧,其中以陈皮阿四最为桀骜不驯,其次就是摇摆不定的八爷。
他有自己的私心,不想把八爷的奇怪之处告诉佛爷,因为本能上他感觉佛爷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很偏执。
要从什么时间说起呢,大概是从矿山出来之后,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干扰他们。
情势所迫,他也只归根与自己想的太多。
那一晚他去寻了八爷。
帐篷很小,是八爷要求的,很奇怪不是吗,但是当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八爷的性子好但是也有让人琢磨不透的地方。
去问他吗,他也是打个哈哈,说什么老祖宗的规矩,堵得别人哑口无言不好在去询问什么。
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张日山掀开帐篷的一角,想着和八爷聊聊之后的事情。
穿着长袍的八爷此刻带着一身的肃穆跪在垫子上,从他的角度来看,大概是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在上下摇晃,随着清脆的噗通声落地,八爷俯下身子。
油灯昏黄,照不亮的角落仿佛有恶鬼爬出。
空气中多了几分奇怪的味道,似乎是某种特殊材质的东西再被灼烧,张日山罕见的打起了退堂鼓,他觉得如果自己在冒然的看下去,会触及什么恐怖的事情。
索性放下掀开帘子的手,站在外面,一副巡查的模样。
随着龟甲落在地上,跟着他祖上起落百次的龟甲,不堪重负的从中间裂开,齐八爷看着上面透露出的惊心动魄的卦象,倒吸一口凉气。
手指颤抖的从自己的随身布包里,拿出一张颜色奇怪的拼凑起来的布,边缘晕染的似乎是青铜锭锈迹。
没等他写完卦象,一口鲜血就喷到布料上,拿笔的手脱力,笔尖砸在布料上,留下虫洞般的黑色痕迹,随手抹去血痕,齐八爷苦笑一声。
“天命不可违。”可偏偏,老天爷不给他们一点活路,身死无惧,可是后代尽数凋折,闭上的双眼,透过抓住的一丝天命吗,看见数不清的尸体,有国外的,有陌生的面孔,还有一张张年轻的,能看见故人影子的脸。
对上了,和他给那人算的卦对上了。
变故,生机都在那人身上。
只是,一个人的身上怎么能有那么多的生机和死气。看不透,实在是看不透,齐八爷那双黝黑的眼不在有嬉笑时的随和,反而带着洞悉一切的深邃。
干涸的血迹变成土地般的深褐色,谨慎的把布料装好,齐八爷随手端起旁边凉透气的茶水,一口喝入肚中。
大凶之地,活人死海。
十死无生的命局。
张日山在帐篷外只听见个囫囵的死,张家人什么的,听得他心惊胆战。
“不走,要我请你吗?”张寒钰扫了他一眼,不耐烦的开口,他是被拉回来抓壮丁的。
张海宗把飞爪固定在腰上,想了想递给张日山一个:“你可别荒废久了功夫,爬不上去,我们可不背你上去。”
显然他们是听说过张日山的事情,多少年窝在新月饭店没出去活动过,很难说他现在的本事。面对他们审视质疑的目光,张日山也是有口难辩。
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
他怕自己被这群家伙给气死,搞不准下一秒这里发生的事情,就成了那个叫胖子的或者黑瞎子口中的笑料。
就是没怎么见过面,这两人的威风他也是略知一二。
张海宗几个人不管张日山的心思,几个人身手矫健的攀岩上去,或翻滚,或倒挂金钩,腰肢用力把自己甩上去,本事各异。
真有活力。
张日山一闪而过的感慨,手下也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