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铺是安塘县派出所的一个民警。
安塘县不大,人口也就十来万,他们所所处的位置比较偏远,工作也相对轻松,每天处理最多的就是家长里短鸡皮算毛的小事,还有就是丢东西偷东西的事情。
工作单位还是老样子,白色的墙面早就发黄裂出一道道黑色透露着砖石的缝隙,蓝色的图层也开始掉色成浅蓝色,外面的大树也高的盖过他们的小楼。
而他,也从青涩的青年步入壮年。
十几年了,他也从心高气傲的年轻人变成了老油条。
看一眼时间已经下午3点半了,又是一天过去了,端起玻璃杯杯子里的茶叶泡了大半,浓稠的茶汤金黄,喝了一口,熟练的呸了一口茶叶。
“林哥有人来了。”一个年轻寸头的小伙子跑进来。
“急急忙忙,像什么话,能不能像我一样稳重点。”林雪铺不轻不重的呵斥一声,唉,看这小子憨厚的摸着脑袋也是无奈,算了算了,自己手底下的人。
张念年进来就看见这人诧异的表情:“林所长你好,我是……考古研究队的老师……”
考古研究队?林雪铺对他们这一行人的到来摸不着头脑,考古的来他们所干什么?总不能是找不到地方,寻求帮助吧。
接过张念年手里的证件,林雪铺表情正经了些,招呼手底下的人去倒茶。
“不知道几位来我们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京城来的人怎么会跑这么远的地方。
张念年抿了下唇瓣,带着浅浅的笑意:“为了十几年前的一桩旧事而来,不知道夏长海这个人,林所有没有印象。”
夏长海,夏长海……林雪铺念叨着,总觉得这名字分外的耳熟,十几年前的旧事,十几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对上张念年看似温和实则一片凉薄的眼,林雪铺脑海中一抹白光闪过。
“是那个死了的研究生。”
要说他们县最出名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十几年前死了一个研究生的大事情,在那个连大学生都少的可怜的年代,出了个研究生可是光祖耀宗,说出去祖坟冒青烟的大事。
可偏偏这么一个前途光明不可限量的人,死的凄惨,这么多年过去了,连杀人的凶手都没有抓到,这是当地的怪谈也是他们所的耻辱。
那个时候的林雪铺还是个小小的民警,跟着他的老师一起出的现场,看见尸体的第一眼,连他师傅都变了脸色,那尸体的模样实在是太骇人了。
高度腐烂的尸体在潮湿的泥土里散发出腐烂刺鼻的味道,活像是几个月没有收拾的死鱼烂虾发酵后的腥臭,伴随着呕吐的怪味,那是防毒面具都防不了的味道。
现场的法医对此也是束手无措,他从业那么多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恶心骇人的尸体,旁边的助手吐了个昏天暗地,良久才带着人把尸体抬到担架上,带回火葬场去验尸。
那个时候的法医解剖室多在火葬场旁边,或者就在里面单开一间屋子。
运送这个尸体的一群人,可谓是提心吊胆,当时的领头人也是他们的老大,下了死命令,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可是耐不住当地的村民,事先发现尸体,流言蜚语终究是挡不住,但加上事情闹得大,上头压得紧,还让他们限时破案。
一时间整个县城风声鹤棣,人人自危。
有枪,杀人手段残忍,还没有抓到凶手,那身衣服一撸在撸,可不是涉及广泛。
寻常地方发现,这件事已经很恐怖了,更何况发生这件事的地方,是才允许外人进入的世外遗民的居住地,性质更加恶劣。
猛地被眼前的白发男人勾起回忆,脑海里还是那一张腐烂到湿软脱骨的脸。
林雪铺喉结滚动,那么多年过去了,那种恶心好像还在跟前。
“这好像不太行。”林雪铺干那么多年,能坐上这个位置,也不是吃素的,他总觉得这些人来的太过蹊跷。
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有人想到当年的事?难不成这群人知道什么隐情?
解雨臣站在张念年旁边看了眼监控,手心的铁珠子弹射出去,好巧不巧蹭断了电线。
林雪铺见状一下子站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所里面犯事!
黑瞎子走到他旁边,抬起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把他按坐在凳子上:“我们可是好人,来帮你们调查当年的旧事,抓住凶手呀。”
“放屁!”
“啧,你看实话实说,你又不乐意。”
张念年:“林所也别这么看着我,我们可是有上面的调查令的,规矩我们还是懂的。”抬起手一张盖了红印的纸出现在林雪铺眼前。
林雪铺抓着把手的手指头绷紧:“行,我带你们去档案室。”简直是倒反天罡,但是想一对六俨然是不可能。
那个戴墨镜的也是个练家子,轻轻松松搭在他的肩膀上,捏的他骨头缝都疼。
说是档案室,其实就是二层夹角处的一间房子,里面木头架子和铁架子混杂着,大片的牛皮纸袋子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用红色的标签显示年月,放眼看过去也是个挺费事的工程。
林雪铺带着他们穿过狭隘的货架之间的走道,阳光穿过上面的窗户,金色的带着铺天盖地的灰尘。
“当年的卷宗都在这一排,你们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