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下面的风口,炊烟袅袅,白色的烟火气中带着柴火饭的香气,张念年垂眸看着在他脚边徘徊的甲虫,轻轻的挪动步子。
“饿了。”他突兀道。
连绵秀气的山脉上云层不紧不慢的飘动,蓝色的像颜料打翻的天空过度成浅蓝逐渐落在山中,一抹绿色平添生机,木屋倚靠大地,木栅栏平添趣味。
黑瞎子随手折断的小草,手指灵活的编织成蚂蚱放在张念年肩头:“巧了,瞎子也是。”
胖子回顾一圈:“这古有唐僧师徒四人沿途寻斋饭,今有倒斗六人组讨食,真是风雅。”
吴邪憋不住笑:“是风雅,就是不知道胖爷在吃上一顿虫宴能不能这么风雅了。”
淡淡的笑意在解雨臣眼底散开:“话不能这么说,搞不准胖爷口味独特呢。”
被微风吹动的草编蚂蚱在张念年的肩头轻微的颤抖,颤抖的落在张起灵漆黑的眼眸深处。
瞎的意思是,秋后的蚂蚱蹦不起来几天。
自然死亡的枯树从中一分为二,一圈圈年轮和不平的凸起被打磨成光滑的平面,崎岖的边沿也有一番野趣。
张念年盯着上面的四个字良久:“这可不像一个没读过书的人能写出来的字。”什么格外喜欢这个地方,亲力亲为,都是借口吧。
按照林雪铺给的消息,董千勤这个人在他们这边很久很久,节假日也不回自己的老家,估摸是亲族不在了,孤身一人闯荡,还说什么这里人杰地灵,适合养老。
董千勤这几日罕见的没有去山里呼吸新鲜空气,一反之前的闲散,整个人紧绷的像箭弦一般,随着门外风铃作响,那种不踏实的感觉,终于在看见为首两人后落定。
“张家丹青宗张尧见过族长,长老。”董千勤,不,现在应该叫张尧神情严肃的低下头,右手握拳置于心口。
丹青宗,张念年眸光微动。
张海木倒是没说是丹青宗的张家人。
张家分支很多,其中有四五个出名的其中就有丹青宗,不比棋盘张武力强横纹身麒麟,丹青宗一手画皮术出神入化,精通易容口技等繁琐技法,属于全面发展型的人才。
张家人已然相认,有些东西就没必要那么客套。
至少在张念年眼里,这人还算老实。
张尧的目光在其余几人身上一扫而过,心里有了计较,对于麒麟茶楼的事情有也知道,但是他没去搜集过,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在这里几十年了,脸上的皱纹随着他的表情变化抽动。
见张起灵看着他的脸,张尧笑笑,然后随手撕下人皮面具,细微处连面部的骨骼都在发生移动,看的吴邪还有胖子嘴里发出吸气声音。
“我滴个乖乖,平时见小哥动用这缩骨术已经够吓人的了,没想到你们张家居然还有这等人才。”胖子摸摸手臂上竖起的汗毛,口中惊叹。
张尧含蓄的摆手:“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不知族长和长老几位前来,是否是因为这滇南虫国之事?”
张念年和小官对视一眼:“不错,接了一人委托,我们来这边看看。”
冰凉的茶水一饮而尽,穿过喉咙连说话都带了几分的凉气,张尧语气格外的慎重:“都是自家人,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虫国这件事我已经调查了很多年,在那群人身上最难撬开他们的嘴。”
张念年几人异口同声:“世外遗民?”
“没错,这些人对外来人的排斥已经不是敌意了,几乎是杀意,这件事儿瞒的挺深的,叫夏长海的年轻人死后,上面来这边调查,几乎是强制性的对此地的居民进行细致调查,导致两方对立,差点引起暴乱,要不是瞒得紧要,群人很难说。”
这是林雪铺没有说的情况,估计是身份不够,不足以接触到当时信息的核心。
张念年指尖敲击着桌子,一声一声,节奏平缓:“聊聊这个虫国遗民吧,来之前我听过不少传闻,说这些世外遗民是当年神秘虫国的后代,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张尧摸着手臂,那里还有残留的伤痕:“根据我这些年的调查,可能性很大很大,这群人神神秘秘的,山林里建立了很多的小型祠堂,还会定期祭拜。”
“家家户户都供奉虫神。”
解雨臣想到了那一尊邪气的雕像。
张尧掀开袖子,露出一片奇怪的伤口,很多密集的黑点成竖型纹路,仔细看黑点的一圈细丝如牛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