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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王一行迷茫地循声看去,正好与端着药走进房的刘溪云四目相对。
未合上的门吹进微风,吹动了女子颊边碎发,也吹动了王一行的心。
“溪云姑娘,是你啊。”王一行起身接过药碗,顺着对方的行动也看到了另一侧榻上的叶鼎之。
毫不犹豫将药仰头饮下,王一行起身走到中间的小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清清口中的苦味,“是你救了我们?”
“算是吧。”将药给叶鼎之喂下,刘溪云这才看向注视自己许久的王一行,“我一朋友捡到你们,但她不方便收留你们,就托付给我了。”
“原是如此。”王一行点点头,“在下多谢溪云姑娘救命之恩。”
他当时记得他们是在朱雀街,倒下时落进的也是一个一看就豪华的院子,绝不是窗外景象可比。
“没想到姑娘医术也这般厉害。”运气感受到体内好得差不多的伤势,王一行不由赞叹,又见刘溪云眼下乌青,愈发感动起来,“这些日子劳烦姑娘了。”
“哦对了,已经过去几日了?”
刘溪云将药碗叠放好,看了眼叶鼎之回道:“两日。”
言罢,她转身出了厢房,心中盘算怎么把两人打发走。
而房间内,王一行看着还昏迷不醒的叶鼎之,不禁想起在街上遇上的截杀。
那二人是冲着叶鼎之去的,他只能说是捎带。也不知道那俩人要叶鼎之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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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药王谷的司空长风又一支点玉的祥云银簪在山间瀑布旁发呆,而在他的不远处,辛百草拿着捣药罐认真捣药,搞完手中的这一把,一抬头瞧他还在发呆只习惯性地无奈摇头。
……
“那我祝你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啊?”
“放心,我的嘴开过光,你一定能好!”
“哈哈哈,好,那先谢谢姑娘了。”
“没事,小事一桩,顺嘴的事。”
……
将银簪收入衣襟内存放好,司空长风脚尖一勾,银枪入手,转手间便断开了小瀑布急流而下的水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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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老师,老师!我不行了,我真不行了!”
“老师~一个时辰已经到了老师!”
“老师——”
“嘭——”一本书从书房内飞出擦着青王萧燮的脸如刀剑般嵌进了他身后的墙内。
这下萧燮的嘴巴可算是彻底闭上了。
“主上,尹落霞被御史夫人的人带来了天启。”
“嗯。”刘溪云烦躁地把萧燮写的考卷之一团吧团吧扔到一侧,眼睛继续看糟心的答卷,耳朵则等着暮生的下文。
“李长生给她安排了单独的考试,现在已经开始了。”
“嗯,还有吗?”
“昨日那位召见他,那位想将全部罪证挂您身上,但他不肯,父子吵了一架,最后那位看在他这些日子的长进暂时放下了这个安排。”
又将一张答卷团吧扔开,刘溪云哼笑一声没做评判。
“百里东君来找您,要约您游天启。”
“没空。”
“是。”暮生扫视着地上透着红的纸张,为青王默哀也同情刘溪云这个教书的,“属下暂时汇报完毕。”
“嗯,”刘溪云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百里东君可真闲,一天天没点正事做,真想把他抓来当劳工。我真自作孽不可活,【哔——】,我真是想不开,想教化一个没开化的。【哔——】”
暮生咽了咽唾沫,默默隐身。这份福气还是交于我们聪明伶俐的青王殿下吧。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外头萧燮快直接倒地前,刘溪云挂着笑面走出了房门,“换身衣服来书房。”
“是——老师—”一松力,萧燮就直接给刘溪云拜了个早年,站在旁边的应弦立马上去扶住他,然后扶着腿软得打摆子的他去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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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时,刘溪云则换了个地方继续教化这众生。
“手抬高,腿打直,打直——”
“你喜欢女的吗,就是直不了?”
“静心,静心,你的气为什么总偏?”
“以后你别看话本子了,脑子都看坏了!”
“易文君!那是死门!生门在那边!你学这么久了,至少别次次朝着死门冲啊!”
“回家吧,同学,好吗?回家吧……”
刘溪云捂住双眼,不愿再看到这个世界。
“师父……”易文君心虚地绞着衣摆,低着头站在一边想开导开导自己师父,但话到嘴边,她觉得她可能越开导她师父,师父只会气的更狠。
“我给你一天时间记住这个东西,如果我来验收时你还给我往死门冲,你就安心躺着,好吧。我也没办法教你了,只能说咱们师徒缘尽于此,好吧?”
将东西摆到易文君面前,刘溪云觉得她没必要为难自己,其实看不成热闹也没多么重要。她实在烦这了,她直接把萧燮推上去就行,反正早晚得玩完。
全死。
不等易文君多余反应,她便甩袖离开,一个瞬移回了自己家。
这俩货的事要传到基地,在实力上不会对她有丝毫动摇,但在教育界她绝对得名誉扫地。
而这俩也让刘溪云在未来收徒时发现,外面根本没有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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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叶鼎之醒来时,刘溪云刚准备送他俩走。是的,就是无论他醒没醒她都不想伺候了。
“溪云!”叶鼎之惊喜地坐起身,“是你救了我?”
“嗯。”刘溪云扫了眼早因她这几天的低气压而老实做人的王一行,也不多说直接赶人:“既然醒了,你们就走吧,记得别留下痕迹给我招老鼠。”
“好!”王一行眼疾手快捂住叶鼎之的嘴,谄媚笑着应声。等人走了他才松开叶鼎之,“你少说点,这几天溪云心情很糟,给我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可怕得紧,你自己讨骂别带上我。”
“我…”叶鼎之讪讪垂眼,上扬的嘴角缓缓耷拉下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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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天启城中心地区的房屋砖瓦稀碎,雨生魔正式出场。
“主上觉得他们实力如何?”
“挺不错的,对比这里普遍战力,他们确实数一数二。”
刘溪云将视线移向近距离观战的一群人,“叶鼎之现在在哪?”
“在学堂。”
“哦,那倒是省了我那份劳力。”说着,她踏风而去,在狂风中悄无声息落在了百里东君斜后方。
眼瞧这周围砖瓦细碎,刘溪云不禁啧啧称奇:“劳民伤财啊~”
“啊!”百里东君被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转头就与满脸兴味的刘溪云对上了眼,“溪,溪,溪云?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在先生他们刚出招时就来了。”站在更后方的谢宣好心帮百里东君解开了疑惑。
“很厉害的轻功。”谢宣赞道。
对别人的夸奖,刘溪云向来都是全盘接受,在异界更不会例外,“多谢夸奖。”
二人相视一笑后齐齐别开视线。
“溪云,你说谁会赢?”百里东君后退一步,笑着凑近刘溪云,看着李长生与雨生魔玄乎的对峙场面发出疑问。
“李长生。”
“为什么?”他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解侧头。
“雨生魔魔功反噬严重,强弩之末了。”
“啊?!”百里东君震惊回头,看着没有丝毫异色的雨生魔,心中佩服这位前辈的忍耐能力。
不知为什么,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就信了刘溪云说的话,连事后都没有去怀疑刘溪云对雨生魔下的判断。尤其在李长生证实此判断后,他对刘溪云的盲目信任完全达到了极端的程度。
二人打到后面直接给所有人虚晃一招,一起离开开小会去了,而刘溪云本不打算和这俩有交集,可一想到雨生魔也算是这个世界难得的大杀器了,她收人的心就蠢蠢欲动。
于是,她的花影(灵魂追踪印记之一)就随着两人开小会地点旁的梅花一起落到了打伞打得少一些的雨生魔身上,印记打下,只待对方最后一口气时她去捡漏。
接过暮生递到眼前的伞,刘溪云拍拍雪往雕楼小筑买点心。
想着过了挺久了,人该走了,但还是让她好死不死走在路上碰上了。最先碰到的就是疾走而出的萧若风,瞧那脸色,应是又被狠宰了一顿。
“刘姑娘,好巧。”
“见过琅琊王殿下。”刘溪云也就礼貌性欠了欠身,起身时却撞入了对方身后的一双亮眸中,是墨晓黑。
反应过来,黑眸中立即闪烁出亮光,又在下一刻被羞涩替代,也好在萧若风刚被街边房屋的惨烈模样吸引,没瞧见这场面,不然刘溪云又得费口舌和他聊。
墨晓黑的视线在对方羞怯低下头后才愣愣地移开些,左胸口内似有一群鼓手在毫无默契地击鼓,不仅打乱了他的心跳与呼吸,也打乱了他的思绪。
而被他半背半扶着的柳月在听到熟悉的声线时就迷迷糊糊睁开了仍朦胧的双眼,透过白纱寻觅着声音的主人,最后落在了被萧若风挡住大半的雪青色身影。
“姑娘来此是?”
“我本想来买些吃的,不过看现在的情况,我得打道回府了。”刘溪云幽默调侃着,视线也扫到了雕楼小筑暂停营业的牌子。至于她这是真想买糕点还是来钓鱼或者其他,只有她自己清楚。
萧若风也因她这话露出了个笑脸,但开口说出的话却没多少好意:“刘姑娘可真是个妙人。”
他这话一出,刘溪云眼中眸光就是一冷,“琅琊王说笑了,我不过一乡野村姑,担不起琅琊王这句抬爱。若王爷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刘姑娘,”萧若风笑着唤住已经转身的人,“我那不成器的二哥没有太麻烦你吧?”
飞雪盘旋而下顺着风斜斜飞入伞下,却在接触到人之前融化蒸发于无,那伞下斜斜可见的粉唇微勾,却透出彻骨的冷意,“琅琊王真是喝醉了,”她侧了侧头,“都开始说胡话了。”
话毕,她迎着飞雪而去,一身雪青色身影在雪中似能逐渐与雪景融合叫人看不分明,就像她这个人。
注视着身影直至消失于街角,萧若风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散去,锐利的丹凤眼中眸光异常清冷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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